席来州的怒火腾腾上涨,又重新打电话回去,可电话客服无情地告诉他,对方已关机。他气得将手机砸得稀巴烂,又将办公桌上的文件尽数扫落在地。
哐里啷当的声音很吵,门外的小蜜蜂、大牛、蒋特助等三人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去摸老虎须。
席来州站起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竭力地忍忍忍。他是埋怨萧一献的,两个人相处哪里会没有一点问题,但萧一献却不想要去磨合,遇到问题,就想绝交。这是不是侧面证明,萧一献一点都不喜欢自己?一点都不看重自己?
办公桌上的手指摁得发白,摁得指关节凸起微微颤着。
别做朋友了?他忍了这么久,不就是死皮赖脸要一个靠近他的身份吗?
现在连朋友都做不成,那他还忍什么?
席来州将办公桌掀了个底朝天,大步流星地走出办公室,一边吩咐蒋特助:“准备飞机,半个小时登机去巴黎。”
助理团三人大惊,小蜜蜂嗡嗡叫:“席总,再过一个钟,就是中国区航空——”
席来州冷冷瞥了他一眼,成功让他闭上嘴。
私人飞机准备妥当,席来州都坐上去了,副总得到消息,跑过来拦着说:“五少,什么事这么急要走?等晚上再走吧,这个会议你准备了半个月,也不想半途而废吧——”
席来州面无表情地关舱门,要不是副总及时缩手,手就要废了。
飞机里飞机师两名,席来州同蒋特助坐在后头。
席来州低头掐着眉峰,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让萧一献就范。以前他并不赞同七叔的做法,但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七叔的做法最简单便捷。萧一献不是很喜欢那栋别墅么?当时不是还舍不得走么?要是萧一献不收回绝交的话,那就去那里住。
席来州再如何着急,到巴黎时,已经是当地的晚上10点钟。
飞机落地地点就在席三别墅后头,席来州一下飞机,就有管家奔过来,颤巍巍递上手机:“五少,大少的电话。”
席来州大手一伸接过电话,脚步不停地往别墅门口走,他朝电话那头的席大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公司的事,我自己收场。”
蒋特助和管家都在后头小跑跟着,挂了电话,席来州问蒋特助:“人都准备好了吗?”
蒋特助恭敬地说道:“全都准备好,萧先生的位置也确定了。”
席来州略一点头,吩咐管家:“准备五份不同的芒果甜点,热粥一份。”
本来被席来州满身骇人气场吓得颤悠悠的管家,突然听到这句话,顿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嗯?”管家没有及时回应,席来州一个不满的眼风便扫了过来。管家法语都说不流利了:“是……是。”
别墅门口已有两辆悍马候着了,蒋特助跑步上前开了前头悍马的车门,席来州落坐,问:“他现在在哪里?”
“塞纳河的一艘游轮上。”
席来州气得脸色发青,他不管不顾过来了,萧一献倒好,电话一关机,就享受去了?
悍马后,又改游艇,马达开到最大,流水飞溅,席来州的西装裤脚都溅湿了。
游艇靠近游轮,游轮的经理听说是席家五少,亲自过来接。
席来州疾步上了游轮,留蒋特助和保镖们在后头处理,没几下功夫,他走进了游轮一楼豪华大厅,这里人人盛装出列,觥筹交错,人流如织,他一时间没能找出萧一献的人影。他探手摸向裤兜,扑了个空,他恍然,手机被自己砸烂了。
捧着酒杯盘穿梭的女服务员走了过来,正要说话,席来州缓慢扫视全场,踱步走开了。沿途有几个被拥簇着谈生意经的人拦住席来州,以为他是席三。席来州淡淡一瞥眼,鹰般的眼神让他们望而却步。
席来州没有在大厅找到萧一献,反倒碰到了席三,他正一脸温和地和一个穿着露背真紫色晚礼服的亚洲女人讲话。
“来州?”席三惊讶地朝他叫一声,“你怎么突然来了?”
“来找人。”
“哦。”席三暧昧地看他一眼,又看身边女人一眼,“来找她的?”
席来州还来不得及说话,席三对身边的女人说:“丁小姐,我失陪了,明天晚上我会派车去接你。”
丁小姐?席来州低头看着眼前这个略眼熟的女人,略一思索:“丁晓?”
“你好。”丁晓有点好奇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我好像并不认识你……”
“我是你经纪人的朋友,”席来州直截了当地问,“他人呢?”
“萧哥胃病犯了,正在房间休息。”
席来州皱眉,命令道:“带我去。”
“哦哦。”丁晓今晚一开始就迷糊得很,稀里糊涂地被x.crew所属的时尚品牌集团总裁搭讪,最后和长相同总裁十分相似的、据说是萧哥朋友的男人一起去找萧哥。
丁晓领着席来州走到萧一献房间门口,才开始警惕起来,身旁这个浑身散发着慑人气场的男人,是来寻亲还是来寻仇的?
“你……”
席来州已经动手敲门了。
房间内没人回应,席来州这才正眼看丁晓一眼,冷声问:“你有房间钥匙吗?”
“有是有,但……”
“啪嗒。”房门从里面打开了。
席来州冷眼看去,萧一献捂着胃靠着门,素白着脸,眼睛都没往前看,声音有点弱地用英文问:“你好,什么事。”
席来州看萧一献病怏怏靠着墙,满腔的怒火都不知道该如何发作,只扶着他的腰,皱眉喝道:“你又乱喝冷饮?”
“席来州?”萧一献惊讶地看着席来州,“你怎么会在这里?”
席来州走进房间,反手关门,将领路的丁晓无情忽略了。
房间不大,基本的设施,浅金色装潢,小餐桌上一盘意面分毫未动,都冷掉了,床上被子凌乱,萧一献应该是从床上起身开门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萧一献靠着门边的墙,还没反应过来。
席来州环视一周,径直反身开门,喊正要返回大厅的丁晓一声,不容置喙地吩咐:“端杯温水来。”
萧一献都迷糊了,蠢蠢地坐回床上,呆呆看着席来州拖着餐椅坐他对面。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席来州上下看着,眉头紧皱,照片里的萧一献可没有这么瘦,“你吃不惯法国菜?”
萧一献伸手戳戳席来州的脸,两个手指捻捻,“哦”了一声,下定论:“真人。”
萧一献这么一搞,席来州的怒火都消减不少:“你以为你做梦啊。”
“……没。”萧一献垂眸,问,“你来做什么?”
气氛陡然冷滞,席来州却已经没有刚上飞机时的暴怒了,他帮萧一献捋顺几根呆毛,抿嘴道:“来找你啊。”
萧一献偏头:“我以为我说得很清楚了。”
席来州有点难受,说:“吵架了就要绝交,萧一献你几岁?”
萧一献噎住。
门外有人敲门,席来州起身去开门,端回一杯温开水,递给萧一献:“喝。”
萧一献默默接过,双手暖着,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