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一献被骗了,什么没地方着陆,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后面那只钢蓝色巨型飞鸟是怎么回事!
天下着蒙蒙细雨,两个刚刚步行到住处的人你踹我踢地奔向直升机,萧一献这时才发现除了两个行李箱,还有一大堆生食熟食……还有一个小冰箱……
他不由将目光投掷在侧前方的两层……大房子上,这是一个极具设计感的别墅(在一堆建在山脚,高高架起的木屋群里显得尤为明显),不规则几何体,外墙除了水泥墙,就是透明的钢化玻璃,能看到里头的地板是一条一条细木板拼成的,间或可以看到几个水泥色的假山石做墙,巧妙地隔绝空间,家具颜色都是北欧冷色调,和这里环境的绿意嫣然、湿热天气泾渭分明。
这里的原居民远远地围观着他们,萧一献负责推两个行李箱,也好奇地打量着这里的人,他们衣着大胆有少数民族的味道,其中一个女孩耳朵上带的银饰甚至让萧一献眼前一亮。
“快走啊。”
萧一献被踹了一脚,踉跄了一下,他回头要瞪眼,刚好看到席来州挑衅的目光,他猛地凑过去,低着头,手迅速地扑棱着自己的头发,头发上的水珠就顺势飞到了席来州微张的嘴里。
“呸呸呸……”
“哈哈哈哈……”萧一献笑着跑开了。
进了门,萧一献参观了整栋房子,房子里没有电视等娱乐设施,他避开了明显的主卧,选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席来州在处理食物,一股脑塞进房子里原有的大冰箱里,萧一献走下来:“你哪里找的房子?”
看着这地点也不像旅游景点啊,应该是席家自己的私产,只是怎么会在这种地方建房子?
席来州“哦”了一声,轻描淡写地说:“我七叔的婚房,他前妻是这里人。”他转头从小冰箱里取出一碟芒果班戟递给双眼放光的萧一献:“不过他们住了几天就离婚了,房子空了很久,我请人打扫了好几天。”
萧一献接过碟子,探头探脑找到一个叉子,随意开水龙头冲冲,一边说:“你七叔也真壕,建一个住几天就报废的房子。”
吃完班戟,萧一献和席来州窝在二楼的阳台上,透过顶上的钢化玻璃欣赏着丛林细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没有人玩手机。
晚上萧一献煮饭,碗有洗碗机,席来州煮咖啡,萧一献坐在高脚凳上看他磨咖啡豆,一点点香味从咖啡机里弥漫出来,日子很简单。
“这才叫度假啊。”萧一献喟叹道。“一点都不想回去工作了。”
“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继续住下去。”席来州翻出两个咖啡杯,倒咖啡。
萧一献捧过属于自己的那杯,嗅着咖啡香,摇头道:“那可不行,后天晚上我们公司有个宴会,圈内很多大佬都会来,我要赶回去参加。”
席来州就颇有几分抱怨:“后天是什么大日子。”
“啊……我们公司李副总生日,算不算大日子?”萧一献转移话题,“诶,要不是你七叔在这里住了几天就离婚,我都想建议你将来婚礼设在这里了,你想想新娘新郎跳伞多浪漫啊。”
席来州看了萧一献一眼,放过他蹩脚的转移话题技能,回应道:“你喜欢?”
“喜欢,”萧一献托腮,“我回去练练胆,将来和应晗——”
席来州有意将咖啡杯砸在台上,闹腾出不大不小的声音阻挡萧一献的话,推搡他一起上二楼看星星,两人坐在榻榻米上,席来州没忍住:“你那么想结婚?”
他不明白不理解为何萧一献要组建家庭,像现在这样生活不好?结婚了有这样那样的麻烦,一点都不自由,至少会将自己的一半时间花在老婆身上,萧一献生活本就有一半时间花在工作上,婚后另一半时间花在老婆身上,席来州想想就觉得膈应。
“那是当然,”萧一献抿了一口热咖啡,觉得心头都暖了起来,他带着几分期待说道,“我将来要养一儿一女,儿子要像——”
“像你这么胆小可不行。”席来州端着咖啡杯,冷冷道。
萧一献只当他在调侃自己,就推了席来州一把,差点把他手上的咖啡都推出来了:“那像你行了吧?”
席来州简直气笑了:“好啊,只要你不介意带绿帽。”其实他一点都不期待拥有自己的孩子。
“你!”两人都端着咖啡杯投鼠忌器,对看一眼,不约而同将咖啡杯放在地板上,朝对方扑了过去,闹了起来。
席来州胜出,以绝对优势将萧一献压制住,看着萧一献指关节微微红起的双手,他脱口而出:“女儿可以像你……”
萧一献被压得进气少出气多,憋红了脸嚷嚷:“老子的女儿当然像老子!”
像当街调戏姑娘的恶霸,席来州捏起萧一献的下巴,扳左侧脸看看扳右侧脸看看,不亦乐乎。
突然,他心头泛起陌生潮涌,有些能理解父亲母亲腻歪的行为了。无所畏惧地,不负责任地,他想将这样的心情同萧一献诉说:“嘿,我——”
“老子……要断气……了……”
“噗……”
那种诉说的欲望就被打断在耍闹中。
第二天早上,席来州被狗吠声吵醒,声音还有点熟悉。
他担心吵到萧一献,披了浴袍就下楼,准备采取点措施,结果看到萧一献穿着浴袍,趴在钢化玻璃上,透过一个狭窄的透气小窗子……学狗吠。
“嘿!”
萧一献转过头来,狗吠声仍在,他笑道:“对面家的小狗吼我……”
“……”
萧一献又转过去和对面的小狗对吠。
席来州笑了,觉得要是每天都能和萧一献一起,日子肯定很舒服。
雨后的山林,雨水滴滴答答,热闹而悠然。他昂首阔步地走过去,想“调解”一二——
对面木屋的走廊里站着一个女孩,她的腿边蹲着一只呲牙怒吼的小狗,小狗还没有她的半个小腿高。
席来州一眼就看出这个女孩是萧一献昨天看了好几眼的人,他带着几分恼怒大步走过去,手指准确地勾住了浴袍里的内裤,用力一扯,骤然放手,“啪”一声响。
萧一献措手不及,反应过来捂住被攻击的后臀,扭头对席来州凶狠地一声“汪!”
“……”席来州真是服了,扯住他的后衣领,将人拖走。
对面的女孩忽然着急地喊了一声:“别去!那是个牢笼……”
席七叔说这儿是婚房,当地的女孩说这儿当牢笼。
萧一献有几分尴尬,朝女孩挥挥手说再见。
席来州则好奇地环视一周,心想这房子要困住一个人还是轻而易举的,窗子都小得很,唯一的出口是大门。自己要是将来想困住什么人,这地方首选啊。
“你别多想啊!”萧一献见席来州若有所思,说,“童言无忌。”
“嗯……”
两人心情恢复很快,收拾收拾就往房子后头的山出发了,山里有一个小湖,他们要去钓鱼。
席来州健步如飞,萧一献气喘吁吁,认为自己死活到不了湖边,要求席来州秉着人道主义背他,作为回报,待会席来州让他干嘛他都干。
结果到了湖边,湖倚着高山高石,两人钓了大半天也没鱼上钩。
席来州就指着高高的石头上让萧一献跳进湖里抓鱼,萧一献演技廉价浮夸:“你不知道吧,我小时候差点溺水……”
席来州双手抱臂,一点同情之意都没有,他看了萧一献的脚踝一眼:“那你把脚绳剪了。”
“不行,这是我和……”
席来州就拽起萧一献往石头走去,萧一献四肢都在抗拒,蹲在地上竭力顽抗:“大爷大爷!我脱!”他空着的左手在脚绳后方扒拉了一下,将脚绳沿着鞋子脱了下来。席来州速度快得惊人,立马将脚绳扔进湖里,快得萧一献都反应不过来。
“喂!”萧一献跳将起来,有点生气了,“那是我和应晗的爱情象征。”
席来州心头无名火起,毅然走向石头,三两下爬了上去,居高临下地看了萧一献一眼,哼笑一声跳了下去,动作利落带着拽劲儿。
“喂喂!”萧一献奔到湖边,喊道,“你快上来啊!”
“……”水面泛起涟漪,又缓慢消去。湖水碧绿,深不见底,几个划动,席来州就消失在萧一献能见范围内。
“我不要那脚绳了!”萧一献喊道。
好一会儿,席来州都没有回应,萧一献着急了,正要脱衣服跳下去,眼前平静的水面忽然被顶破,哗啦的水声中席来州单手捋了一把头发,露出湿漉漉的饱满额头。
“真不要了?”
萧一献看着水里的席来州,心扑通乱跳:“……不要了,你安全最重要。”
“我最重要?”席来州嘴角咧得大大的,“比岳……比你那狗屁爱情象征重要?”
萧一献胡乱点头:“你快上来啊!”
席来州又一笑,萧一献都有点看呆了,这家伙真不知道别人会担心吗?他正要训斥,就见眼前一个什么东西被席来州扔了出来,“啪”地一声响,落在他的身后。
“我们中午有鱼吃了!”
他早就看那绳子不顺眼了,怎么可能下去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