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镜一手斩断红漆供桌上的红蜡烛,黑瞳里诡异的光华流转。
这群单龙村村民解开白褂子,声音有点颤抖又恶毒地说:“神仙,请您降到我们身体里,帮我们处死这个该死的祭品。”
南镜再转身,看到了这群村民解开了三颗扣子的白褂子下到底是什么东西——每个人从脖颈到胸口一整块被剥下了人皮,那块地方已经溃烂成了一块腐烂的肌肉。
现在,这群村民胸口的烂肉里不断地蠕动凸起着恶心的肉瘤,从那肉瘤里破开伸出一只只漆黑腐烂的手。
这群村民已经不是人了,变成了完全被恶鬼吞噬的怪物。
“这就是所谓的神仙手段?”南镜一脚踹翻红漆木桌,木桌上摆着的香炉和吊诡的佛像“轰隆”倒在地上,溅起一股灰尘,香灰罐子滚落在地上,黑灰『色』的香灰洒落一地。
南镜右手横着戒尺,左手捏紧剔骨刀,神『色』冷漠,左手小手指上吊着的印章晃『荡』了一下。
“不过恶鬼而已!”
南镜含着铃铛冷声冲向这群不人不鬼的怪物,左手伸出,小手指上挂着的印章往外一晃,挨到一个村民胸口伸出的漆黑腐烂的手,那手像是被烫到一样疯狂的回缩,南镜眼一厉,剔骨刀『插』进这怪物的脖子。
解决掉一个!
南镜反手,戒尺伸展,发出“刷—”地风声,趁机靠近的满身黑斑的村长被戒尺抽得往后退了一步。
南镜厉声:“三。”
随后南镜轻巧跳跃,直追村长,对着这村长的脖颈和腿连抽三下,直抽得村长滚到地上痛苦哼鸣。
南镜冷漠计数:“四,五,六。”
三楼的供堂空间够大,南镜的速度和力量都变强了,这群即使是倚靠了所谓神仙手段,满身都是黑斑的漆黑腐烂的手的怪物,也依旧不是拿着鬼印的南镜的对手,转瞬间,南镜已经解决掉大半怪物。
剩下的一个变成怪物的村民已经不敢上前,壮实的身躯疯狂后退。
南镜拿着剔骨刀走近这不断后退的怪物,“咔嚓—”一声,他一脚踩碎掉落在地上的木质佛像的手。
那变成怪物的村民发出“啊”一声怪叫,他胸口的漆黑的鬼手瑟缩着想要缩回去,南镜左手轻轻一伸,用印章紧紧握住了那想缩回去的漆黑鬼手,整个漆黑的鬼手碰到印章后,被印出红『色』的印记,鬼手仿佛被烫到一样疯狂挣扎,但南镜的手纹丝不动。
那漆黑鬼上的皮肉在鬼印之下不断掉落皮肉,发出尖利的惨叫,整个消散了,随着鬼手的消散,这怪物整个身躯一倒,直接倒在了满是木屑的地上。
南镜黑瞳随意一瞥,瞥向藏着步伐声音偷偷靠近他的“村长”。
或许已经不能叫村长了,原本尚算正常的村长现在全身都长满了黑斑,他的胸口还在不断蠕动着凸起的肉瘤。
南镜挥起戒尺,带着他所有的力道重重落下。
“啪!!!”
戒尺抽在“村长”的身上,直接将偷偷靠近的村长抽的捂着肚子倒在地上,痛得打滚直叫。
南镜数完:“七。”
当时他被村长按着撒香灰狠狠抽了七下,现在他还了回去。
“叮铃—”含在舌尖的铃铛发出脆响。
南镜半蹲下/身,左手的剔骨刀利落扎进这怪物的胸口,右手的戒尺扔下,直接掐住了“村长”的脖子,直接把这怪物一样的村长按进了黑漆棺材中,南镜冷声说:“既然你这么需要祭品,不如你来做这个祭品!”
南镜小手指上的印章晃『荡』着不断烧灼着不断凸起的肉瘤,“村长”被压入棺材,这“村长”耸拉眼皮遮盖的眼里出现一点清明。
南镜缓缓把剔骨刀推入“村长”那块腐烂皮肉的胸口,他看着这似怪物的“村长”淡声说:
“祭祀不会成功,你变成一个不合格的祭品被祭祀,你要的单龙村的富贵荣华并不会来。”
“只要有我在,祭祀永远都不会成功。”
村长耸拉的眼皮抽了筋一样的抖动,浑浊的眼睛里面红血丝暴突,手指抽搐着满是不甘心的抓挠,喉咙里发出“嗬嗬”的音:“不……不,不是,不是这样的。”
“就是这样的。”南镜淡声下了定论。
怪物一样的“村长”眼睛圆瞪着,身体彻底软倒进棺材里。
南镜从这像怪物的村长身上抽出剔骨刀,浓黑腥臭的『液』体溅到地上,他整个蹲下的身体后仰,岔开腿失力一样坐在地上大口呼吸,舌尖一推,润湿的铃铛掉落在锁骨处滚了滚。
他的左手无力地垂下去,勾在小手指上鬼印“啪嗒—”落在地上,滚落几圈落在地上,满室棺材里的腐尸现在都没有动静,南镜躺在地上短暂地歇了一下,很快又爬起来。
郁安晏还被困在棺材里,他不能让郁安晏死。
南镜左手动了动,能感受到小手指那里牵动了一下,南镜把小手指上吊着的东西握进掌心,硬质的冰凉的方形物体,这个鬼印好用,但也确实阴气足。
房间里刺鼻的桐油和油漆味道熏得南镜不住呛咳,他来不及检查自己身上的伤口和印章,爬起来去推旁边的那抬黑漆棺材,这抬黑漆棺材是郁安晏当时躺进去的棺材。
使劲用力一推,黑漆棺材盖子被推开半截,南镜双手扒在棺材侧板上支撑着身体,手指紧紧按在棺材侧板上,按到青白,这黑漆棺材里的温度比外面要低得多,南镜呼出一口气伸出一只手去推躺在棺材里的人:“郁安晏?”
郁安晏的眼皮动了动,却一点要醒的动静都没有,南镜看了一眼手里的印章,这印章小巧精致,整体是铁质的,上面嵌着金,据女鬼说,有让人活人清醒的用途,不知道能不能唤醒人的神志?
南镜刚使用了一次印章,实在是力竭,不过他还是直接伸手把在脖子后方的铃铛拉到前面,嘴唇一张含住一颗铃铛,左手捏住鬼印,精准利落地对准郁安晏的衬衣略微蹭开的右肩一盖。
郁安晏的右肩轻轻缩动了一下,右肩那块苍白的皮肤上缓缓出现一个仿佛铁水浇灌的金红印章痕迹。
南镜略睁了睁眼,女鬼不是说印章只能在鬼身上留下印记,活人身上不会留下印记的吗?
“唔—”郁安晏轻轻出声,眼皮滚动几下,彻底睁开了眼。
郁安晏墨黑的瞳也就茫然了一瞬,很快精准看向棺材旁,看到南镜的时候他的瞳孔缩动了一下。
郁安晏正看到南镜吐出铃铛收起印章,南镜好生生地站在黑漆棺材旁,白皙的脸上深黑的睫『毛』鲜活地动着,红绳上面的银铃被唇瓣吐出来在锁骨处晃晃『荡』『荡』,南镜转眼看向郁安晏的时候,浅『色』的瞳仁仿佛折『射』了烛火,有红彤彤的碎光。
南镜活着,南镜还活着。
郁安晏想到刚才南镜推他进去时候决绝的眼神,有一瞬间他觉得,这个只有十九岁的年轻人,是愿意用自己还有几十年的时间,去换他这个注定早死命的几个月的时间的。
郁安晏闭了闭眼,他按住南镜的肩膀往下一压,南镜猝不及防被这么压着向下倒向黑漆棺材。
黑漆棺材里光线是暗的,郁安晏紧紧按压住南镜的肩膀,他和南镜只保持着一手掌的距离,郁安晏仔细地看着南镜,似是确定一样。
呼出来的温度是热的,是活的南镜。
南镜疑『惑』歪了歪头,他双手像是不知道怎么放一样僵硬放在两旁,南镜不明白郁安晏为什么做这个动作,只能归结于郁安晏对躺黑漆棺材这件事比较恐惧,吓到了?
南镜只好安慰了一句:“没事了?”
郁安晏紧紧闭了闭眼,他这时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敛动了一下眸,强行恢复自己冷漠倨傲的表情,哑声:“没事了。”
郁安晏有恢复到充斥着攻击『性』的冷傲,淡声说:“南镜,我说过,我不需要你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