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还是乘坐宫廷陆上车。叶倾看着坐在一旁的齐格飞,一个劲地偷笑。齐格飞被她笑得手足无措:“猫咪,你在笑什么?”
“啊,没,没什么。”叶倾抿着嘴,竭力止住笑意,心想,想不到齐格飞这家伙还是新鲜处男一枚。
“猫咪,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母亲的话告诉其他人。”齐格飞低着头,像是鼓足了勇气。
“什么话?”叶倾眼睛弯成了月芽,故作误解:“是她送我豪宅和星卡的事吗?”
“当然不是。是……是……”齐格飞万分尴尬地说:“处男的话。”
叶倾忍不住笑出声来,齐格飞的俊脸涨得通红,他发誓,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在女孩子面前如此尴尬过。
“好的好的,我保证不说,是怕他们笑话你吗?”叶倾见齐格飞这副样子,不忍再捉弄。
齐格飞点了点头。
“为什么?”叶倾不解地问:“和格兰瑟混在一起,还能洁身自好,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嗯……”齐格飞嚅动着嘴唇,低低地说:“你看见我的父母了吗?别看我母亲有点凶,我父亲有些怕她,其实他们很恩爱,我真的很羡慕他们。我希望将来我和我妻子的感情也能这么好。”
家庭对孩子成长的影响真是太大了。叶倾不由感叹,想想格兰瑟那么风流,是不是因为他老爸是皇帝,可以名正言顺的三妻四妾,所以导致他不相信爱情,不懂得专一的呢?
她望着一脸不好意思的齐格飞,第一次发现他竟然这么可爱。仔细看去,他真的很帅,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继承了他母亲的金发和他父亲的淡绿色眼睛。论起美貌,他并不比格兰瑟差;论起身份,他帝国第一豪门博格利特家族继承人的身份也是相当有分量。然而,他却心甘情愿站在格兰瑟身后,无怨无悔地任凭格兰瑟的光芒隐没自己。
格兰瑟有这样一个朋友,真的很幸运。
“你的妻子很幸福,能有你这样一个深情专一的丈夫。”叶倾真心地说。
齐格飞的头垂得更低了,“猫咪,如果,如果有一天……”
陆上车恰在此时抵达荣耀大厅,格兰瑟正站在白玉台阶上和吉利说着什么,见到两人归来,他大步踏下台阶,来到车门前,搀扶叶倾下车。
“你们终于回来了。”格兰瑟说,“猫咪,我正在到处找你。晚上的舞会,陪我跳第一支舞怎么样?”
“为什么会是我呢?有那么多身份高贵、美丽动人的小姐。”叶倾不以为然地问。
“因为她们都不及你光彩耀人啊!”格兰瑟涎着脸央求道:“拜托,猫咪,就给我这个面子吧!”
叶倾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反正她也没定舞伴,就给格兰瑟这个面子吧。
“太好了!”格兰瑟露出孩子般开心的笑容。
新年宴会在傍晚开始,金碧辉煌的宴会大厅,一列列望不着边际的长形餐桌,璀璨的华灯,高脚玻璃杯中盛满香槟,丰盛的菜品令人眼花缭乱。宾客们举杯欢庆,高声欢笑,恭贺新年。
叶倾的座位和黑马们在一起,位于宴会厅里靠近御席的地方。虽然来宾都是有身份的贵族名流,座位排序还是相当有讲究的。负责宴会的宫内省官员,要仔细研究来宾名单,根据每个人的爵位官职,受皇帝宠信的程度,公众瞩目度等一系列参数来安排座位。此外,还要考虑邻座人的关系,曾有人把两个政敌安排成邻座,结果宴会结束后,该人就被撤了职,被赶出了宫内省。
黑马们的座位,属于御席之下,尊贵度排第二的位置。他们的父母也来了,温斯顿公爵和安娜公主,帝国安全局总长德克尔伯爵,威尔士亲王夫妇都在邻座。都是些帝国最显赫的贵族,叶倾这个平民在这群人中间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大家一边用餐一边交谈,话题无非是刚结束的星际机家联赛和帝国银行人质事件,赞誉之词铺天盖地而来,叶倾听得都麻木了,她保持着微笑,看起来在听人交谈,其实心思全在面前的美食上。
不过这种心不在焉的态度,在外人看来,却是谦虚淡泊的表现。赞扬她的人更赞扬她了,嫉妒她的人也更嫉妒了。
谈话中,一个话题引起了她的兴趣,那就是帝国和自由行星同盟之间达成了停战协议。
“帝国正忙于应付普星叛乱,而同盟那边据说政局也不稳定。这种情况下,双方都没有精力去攻击对方,不如先停战,各自集中精力应付国内事情,待国内稳定了,再考虑对付对方。”吉利低声向叶倾解释。
“不过军方好像不是很赞成。”海微插话道。
“宁长风是赞成的,不赞成的是天狼军团。”吉利说。
“天狼军团?”叶倾觉得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几人都住了口,用一种谨慎的眼神,示意叶倾望向御席。叶倾顺着他们的指示望去,只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个身穿黑色军服的男子身上。
其实宴会一开始,叶倾就注意到那个男子了。因为来宾们都是盛装打扮,唯独他穿着一身没什么装饰的黑色军服,格外显眼。而他的座位竟是最尊贵的御席,和皇室同席。他的左边是格兰瑟,右边是宁长风,斜对面是亚历山大帝。
从叶倾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背影,可以看到,他正在和亚历山大帝交谈,亚历山大帝的神色很是严肃,格兰瑟的侧脸表情也不轻松。
“他是谁?”叶倾不由被勾起了好奇心。
“天狼军团的总司令莫诺森上将,人称金碧妖瞳。”吉利压低声音说,像是生怕被对方听到。
“金碧妖瞳?”
“因为他一只眼睛是金色的,另一只眼睛是蓝色的。”吉利答道。
“据说他很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他。”海微不像吉利那么谨慎,她以一种无所谓但是依旧很轻的声音说:“其实他是个罕见的美男子,就是太冷了,也太邪了,没有人敢靠近他。”
“他很可怕吗?”叶倾问道,因为众人谈他时,神情透着明显的忌惮。
“据说他是个比屠夫将军纳尔逊更残酷更冷血的人,精神力和体能都超强,人称帝国军中最强悍的男人。”吉利低声说。
最强悍的男人?叶倾心想,不知和家里那只被关着的猛兽哪个更强。
海微补充道:“就他能够连续八年成为天狼军团总司令这点来看,就足以令人畏惧了。”
“天狼军团总司令很了不起吗?”叶倾更好奇了,因为即使对帝国大元帅宁长风,诸人都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敬畏。
吉利于是细细道来。原来天狼军团的历史比银河帝国还要早,早在帝星还叫天狼星的时候,天狼军团就存在了,银河帝国的开国皇帝阿拉贡就曾是天狼军团的总司令,他凭借天狼军团强大的武力,才横扫星际,统一各方势力,建立银河帝国的。
阿拉贡死后,当时天狼军团的总司令拥兵自重,想推翻阿拉贡的继承人,自己当皇帝。银河帝国因此陷入四分五裂中,自由行星同盟也就是那个时候分裂出去的。
天狼军团的叛乱最终因内部分裂而被帝国军镇压。帝国第三位皇帝格兰瑟——和现在这个格兰瑟同名,不过却是位具有雄才伟略的伟大帝王——曾一度想解散天狼军团,但考虑到该军团的历史,最终还是予以保留。
为防止天狼军团再次作乱,格兰瑟大帝颁布了三项措施。
第一项,消减天狼军团的兵力,只保留十二支荣誉师。
第二项,天狼军团永远不得踏入中央星域。
第三项,天狼军团的总司令非常任,每年换一次,由十二支荣誉师的师长通过机甲战斗决出胜者,胜者将成为新一届的总司令。
听到这里,叶倾算是明白莫诺森的利害之处了,其他将领上位,都是凭借家世和军功,而莫诺森的总司令之位则是他自己打出来的,连续八年,能够稳居第一,此人的实力之彪悍可见一斑。
“叶倾是个女孩子,宴会上何必谈这些。”安娜公主听到几人的交谈,插话进来。她冲着莫诺森的方向,撇了下嘴:“他们军人是最不喜欢和平的,因为和平了,他们就没事干了。来来来,不管他们,让我们为和平干杯!”说着,她举起酒杯来。
“为和平干杯!”所有人都举起酒杯,琥珀色的香槟,猩红的葡萄酒,透明的白兰地,在相碰的高脚玻璃酒杯中起伏摇晃。
一派歌舞升平、富贵和平的景象。叶倾端着酒杯,却忍不住回想起奥莱特的话语:帝国军一日不撤退,我们的圣战就会坚持到底!
所谓的和平,不过是帝国上层贵族制造的自欺欺人的假象,不过这关我什么事呢?叶倾这么想着,眸子中泛着清冽的光华,浅笑盈盈地饮下杯中酒。
宴会结束后,就是舞会。宾客们离开宴会大厅,步行前往一个花园之隔的舞会大厅。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盏盏华灯,将皇宫建筑群映照得更加华美恢宏。
安德莉亚伯爵夫人搀着格兰瑟的胳膊,走在人群的最后,母子俩边走边交谈。
“格兰瑟,我调整了一下你的舞伴顺序。”安德莉亚还是一如既往的轻言慢语,“你的第一支舞,和宁霜跳。”
格兰瑟猛然停住脚步,睁大眼睛,用难以理解的语气说:“母亲,你在说什么?我已经和叶倾说好,第一支舞邀请她跳。”
安德莉亚平静地回视儿子:“你邀请她时,她表现出很乐意的样子了吗?”
格兰瑟一时语塞,叶倾很乐意吗?好像不是,她的态度,更像是无所谓。
“格兰瑟,我知道你很喜欢叶倾,但是,她并不喜欢你。我知道这么说很残忍,但这是事实。相信母亲,如果你有一点可能性,我都不会阻止你的。”
格兰瑟呆立原地,犹如被人当头浇了一桶冷水,从头到脚,是彻底的冰冷。整个世界瞬间失色,繁华凋零,他孤身只影,耳边只回响着母亲的话语:她不喜欢你,你没有一点可能性,她不喜欢你,你没有一点可能性……
心是撕裂般的疼痛,蔓延至灵魂深处。他从来不知道,爱上一个人,会如此的痛苦,更不知道,为情所伤,竟是如此的疼痛。
安德莉亚望着他,美丽的眸子中满是哀怜,“我的孩子,坚强一点。学会放弃,是成长的必经之路。”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