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哪里,我大半夜能去哪里,就不能是在家睡觉吗,睡着了怎么接你电话!”这是童禹乔的声音。
“童禹乔,你别在这里呛我,别以为你现在不住家里我就管不了你了!”这个声音方星岛也不觉得陌生,是童妈妈,童宜木业的董事长。“你当然管得了我,你面对那么大一个公司都毫无压力,何况一个小小的我。”
“童禹乔,你在和谁说话?”
“小的清楚得很,在和您说话啊,女王大人!”
她翻身起来,坐在床上好一会,听着外面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嚷,不知是该出去劝,还是假装没有睡醒,免得出去让她们尴尬。
还没等她想清楚,外面传出“嘭”的关门声,接着气氛已经全然归于平静。
方星岛出去时童禹乔身上还穿着睡衣,头发蓬乱坐在沙发里生闷气。
“阿姨来了?”
“对,那个控制狂昨晚没打通我电话,今天就跑来视察了。”
“乔乔,她是你妈。”
“我知道她是我妈,即使她是我妈也不能否定她是个控制狂的事实。我爸不在她身边,她就恨不得把我放在眼皮底下,连吃喝拉撒都看着,我真受不了她。”
“你知道还事事和她对着干,阿姨大清早跑来还给你做了早餐呢!”方星岛指着桌上的餐盒。
“你想多了吧,是家里阿姨做的!”童禹乔摆摆手,又颓唐地举起手表示投降:“师傅,徒儿知道错了,您别再念经了!”
方星岛瞪着她,好气又好笑。
童禹乔不愿再说下去,她一个人也说不下去。
至于昨晚发生的事,童禹乔一个字都没有再提,无论是那场官司,还是谭叶舟。
只是昨晚发生的那一幕,仍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上。
一连几日方星岛都特别的忙。
前几日有个六岁的孩子做了正畸手术后,因为戴着矫治器不舒服,孩子回去后不停地哭闹,一哭家长就心疼,帮着拆掉矫治器,因为不会拆,一半拿出来了,一半还卡在牙齿里,大清早就带着哭个不停的孩子来到医院。
孩子不配合治疗,一直哭闹,父母心疼孩子,一哭就问她:“医生能不能不做了?”
“你们现在心疼孩子不做矫正,过几年长大了更不好做。”
“那……那好吧,能不能打麻药,孩子疼。”
其实并不疼,孩子哭更多原因是因为害怕,且父母在场更激发了他的委屈。最后方星岛无奈,只能让苗苗和另外的护士将父母请出诊室,这台手术才能顺利继续。
忙完已经十二点多,老师不在,苗苗踩着休息的点一眨眼就不见人,她收拾好东西下楼却在电梯里遇见了章泽铭。
这是打翻便当事件后两人的第一次正式会晤,当电梯门打开时方星岛第一反应是走楼梯,可对方却按着按钮:“你还不进吗?”
她只好硬着头皮进电梯:“谢谢。”
“怎么现在才去吃饭?”
“刚手术完。”
“干我们这一行,胃大多都不行,你还这么年轻,得多注意一点。”章泽铭云淡风轻,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又说,“我刚出差回来,带了一些稻香村的点心,等下我给你送点过去,平时可以垫垫肚子。”
方星岛刚想开口拒绝,电梯却停了。
这一次章泽铭却没说和她一起吃饭,走在了前头,在小餐厅门口和她道了别。
吃完饭回到办公室,章泽铭不知何时已经将点心送来了,好大一盒,包装精美。方星岛瞪着它,吃也不是,退回去也不是。
她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章泽铭死缠烂打她或许还能招架,眼下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态度,她倒不知如何是好。
她与那盒点心“面面相觑”了许久,刚好隔壁科室的刘茉莉过来串门子,看到就大喊:“方星岛,有好东西怎么能吃独食。”走近几步看到了盒子上的商标,却不说话了,只是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笑。
“你吃吗?”
“吃是吃,就怕有人舍不得给我吃。”
“你喜欢吃就拿去吃吧,我不吃甜食。”她把整个盒子都塞到对方手上,唯恐她拒绝。
刘茉莉带着一大盒点心高高兴兴回去了,她向来会来事,点心又多,给整个楼层的科室都分了一点,说是方星岛请客。
方星岛不爱吃点心,也忘记给苗苗留。苗苗一进门她就看出她脸色不对劲,只是两人除了工作几乎不说话,苗苗这边自顾自地生闷气,她在那边怡然自得地忙着自己的事。
结果一下班,就有人跑来和方星岛说:“你们科室的那个苗苗,到处说你坏话,说你拿乔,装模作样,吊着章泽铭胃口,现在又上赶着送上门。”
方星岛想了想,说:“总比她上赶着送上去还没人要强。”
那小姑娘目瞪口呆,她想不到一向闷头闷脑像面团一样的方星岛讥讽起人来丝毫不逊色,一句话就顶回去了。
方星岛不知对方对自己的印象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换了衣服走人。
接下来几日,章泽铭时不时做些小动作收买人心。
先是点心,后来是花花草草,接着是绿豆汤和豆腐花,偏偏每次都是趁着她不在送上来或者让别人送,她也不好拿着东西冲到神经外科退回去,只好便宜了同楼层的姑娘们。
这样的小恩小惠没能收买方星岛,倒是那些姑娘们吃人嘴短,时不时就在她耳边念叨:“章医生对你其实真不错,你可以考虑考虑。”
“哪里有章泽铭这么好的男人,小方,你该知足了。”
就连老师也闻到风声,某日休息时看似云淡风轻:“章泽铭这人是浮躁了一点,但没什么坏心眼。”
方星岛哭笑不得:“老师,我们之间没什么。”
“有点什么也没关系,有我在,他不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