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80章 白月光(2)
    方星岛性格随和,两人关系也不错,并不觉得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就任由她喊。倒是隔壁诊室和她一样从博陵大学来实习的女同学稍微不满,说她好歹也是姜主任亲手带出来的,虽然暂时实习,但怎么也不能任由一个小护士对她大呼小叫。方星岛听了,只是笑笑,不做辩驳。

    省里临时有场全国性的口腔种植学术会议,姜易也要去参加,方星岛刚送完老师回到七楼,便见苗苗面色不虞。

    “怎么了?”她问。

    “我的祖宗,你可来了,有个病人等了很久。”苗苗压低声音指了指诊室的方向,脸上表情交杂着急迫、激动,还有一丝难以掩盖的兴奋。

    “挂的专家门诊?不是说了姜主任有事不坐诊吗?”方星岛有些疑惑。

    “是啊,可他是在一个星期前挂的号,不知怎么回事到现在才来,挂的是专家门诊,死活不肯等周三再来,也不肯转,我只好让你上来,好歹你也跟了姜主任半年,也有临床经验。”

    “可我还在实习期……”

    “你可是姜主任手把手带出来的,快进去吧姑奶奶,病人再等下去要发火了。”

    方星岛无奈,换好衣服洗了手,被苗苗赶鸭子上架一般推到了走廊那边的诊室。玻璃门没关,因为没有开灯,看不清那人的样子,只知道是个很高的男人,临窗而立,傲人的身高压迫感十足。

    身后的苗苗伸手开灯,突如其来的光亮让方星岛有些睁不开眼,那人依旧静静地站着,情绪似乎有些烦躁。

    “不好意思,姜主任今天临时有事出去了,没有坐诊。这位方医师是姜主任的弟子,一直都是姜主任亲自带,如果你放心……”

    “随便。”他打断苗苗,带着些许痛苦和不耐烦。

    方星岛终于适应了这明亮的光,仰起头正要说话,却愣了一下。

    那人穿了一件中长款的黑色呢子外套,衣襟敞开,露出里面的蓝白浅色条纹衬衫,最上面两个扣子没扣,再往上,是一张表情极度不耐烦的脸,薄唇,高挺的鼻子,明亮的眼眸,锋利的眉此刻微微地皱着。

    方星岛这一抬头,对方也愣了:“你多大?”

    “23。”她下意识回答。

    “你是医生还是实习生?”他紧皱的眉并未松开,问题一个接一个。

    见她发愣,他又道:“换个医生。”

    苗苗在背后扯了扯方星岛的衣服,暗自着急。

    他的表情却不像说笑。

    方星岛也不知哪来的底气,伸手拿过苗苗手上的病历卡,翻了翻:“先生,您挂的是专家号,预约是上周不是今天,按理说您这预约是作废的,要重新挂号。我们姜主任今天有事不坐诊,就剩我一个医生,您要是不想让我看也可以去隔壁科室,不过要请您先到楼下重新排队挂号。”她一口气说完,面上平静,心里却打着鼓。

    他的左边腮帮肌肉微微僵硬,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估计是疼的。

    方星岛也不说话,任由他注视着。

    那人的手已握成拳头,似乎还要说什么,最终却摇摇头,放弃抗争,脱了外套,躺在了治疗台上,手自然地垂下,瘦而纤长的手指,指甲剪得光滑圆润,像外科医生或是钢琴家的手。

    方星岛重新洗了手,正准备套上手套,却又听见他的声音:“再多洗一次手,器械也再消毒一次。”

    她回头,他已经仰躺着,没再说话,英俊的面庞带着视死如归般的英勇。

    方星岛又好气又好笑,只得按照他的要求重新消毒。苗苗脸上带着不自觉的潮红,帮她套上手套还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他好帅,躺着也好帅。”

    那人的眼睛澄澈而明亮,静静地凝视着她。

    治疗的时候,他的眼睛始终是睁着的,像在监视着方星岛的一举一动。

    她示意他微微张开嘴巴,棉签碰到左边下排的磨牙时,他的眼神陡然凌厉,把她吓了一跳,手一抖,力道就大了一些,那人又瞪了她一眼。

    “是这里疼对吗?”方星岛用棉签点了点,“龋齿,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蛀牙,龋洞已经加深,累及牙髓。怎么拖到现在才治疗,已经引起牙髓炎了,是不是有时候还会头疼?”

    他张着嘴,没法说话,黝黑的眼眸随着她的动作移动,她小心翼翼地,生怕不小心又弄疼他。

    他的龋病已经很严重,方星岛光看着都觉得疼,可他除了皱眉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喊过一声疼,即便是在最疼痛的去除腐质阶段。曾经有个人高马大的文身男都在这阶段疼出了眼泪。方星岛在将镊子伸进他嘴巴的时候,他还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你能闭上眼睛吗?”她被他看得紧张。

    他挑挑眉,似乎在问为什么,但还是闭上了。

    她松了口气。

    治疗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当方星岛将手套丢进垃圾桶时,终于看见他脸上有了另一种表情,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懊恼。

    “下个星期记得复诊。”

    当她说完这句话,他的背影停滞了三秒,又迅速地拉开玻璃门,扬长而去。

    “小方,你真行,那个气场强大的帅哥一下子就被你镇住了。我和你打赌,他一定是处女座的。”方星岛坐在办公桌前发呆,苗苗情绪高涨地和她说着话,她却突然看到了旁边椅子上的外套,那病人忘了带走。

    等她拿着衣服追到楼下,那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倒是在电梯里遇到了神经外科的青年才俊章医生,见她脸色苍白,章泽铭便多问了一句:“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可能是有点累。”

    她含含糊糊应了一句,对方却煞有介事,一本正经:“你一个女孩子不应该干这行,找份办公室的工作安安稳稳的多好。”

    “你凭什么认定我一个女孩子做不好这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