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哪个女人心甘情愿为自己的男人找女人的,更何况初为人母的孕妇呢?难受是再正常不过了,只是在万氏的心里,还有诸多的忌讳,即使难受的心疼也只能往自个肚里咽。
黎言裳淡淡的笑了笑,“你就放心吧,二弟如果有这需要,自然会同你说的,但他现在正处在兴头上,盼着做父亲,恨不能日日与你腻在一起等着孩子长大生下来,你若冒冒然给他安排了通房什么的,万一弄巧成拙,岂不是糟糕?”
万氏嘴唇紧抿,她又何尝不希望日日与他腻在一起?只是,她不能够这么做,身为郡王妃,她怎能如此自私?
黎言裳见她面上变了几变,终是未能想明白这一点,知她一时半会转不过这个弯弯来,遂笑道,“灵倩,如今你就是咱们晋王府头等重要的人,更何况是在这落西院里?你心里想的什么只管去做,你就拿大几日又如何?看哪个不依着你顺着你?你只管把自己的心捋顺了便可。”
万氏眸光闪闪,“拿大?恐怕不妥吧?”
黎言裳再三保证,“有什么不妥的,你只要想想肚里的孩子就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了,等过了三个月,你的这种坏心情自然会过去的,到时候旁人让你掉泪,只怕你都没泪了呢,满心里都是喜悦了。”
万氏呵呵一笑,眼角还含着泪,紧紧的握着黎言裳的手,“大嫂,多亏你宽慰我,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头一次觉得这么无助。今晚你留下吃饭吧?反正郡王爷也不回来了。”
黎言裳爽快的笑了笑,“真是巧,你大哥也不回来吃饭了,正好咱们俩作伴一块吃了吧。”
她笑着朝门外喊道,“宝瓶,去厨房上说一声,把那些稀罕的补身的都给做好送到落西院里来。”
宝瓶欢快的应声去了,华月提着的一颗心才算缓缓的放下来,那边受了惊吓的铃儿还在低声啜泣,华月遂上前劝了两句。
夜晚的风总是凛冽刺骨,宇文晔披着一身寒气走进霓裳院,院里的灯笼不知何时被风吹灭了,院子里静悄悄的。
他今日喝的有些多,脑中已是存了几分醉意,快步走进屋内,却并未见人上前伺候,他脱了外衣挂在外间的门口,绕过屏风,见里间亮着微弱的烛光。
他推开门进去,轻轻的叫了声,“裳?”
里头似是传出低低的一声嗯,他隐约看到床边侧身坐着个朦胧的窈窕身影,禁不住嬉笑道,“这大半天的不见一个人,我还以为你们都睡了呢,你在这里坐着等我回来么?不是跟你说了么,不必等我了。”
床侧的人除了发出一声低低的嗯再无他话,宇文晔觉得很奇怪,如此安静的黎言裳他还从未见到过。
他抬脚朝床侧走近,忽然来了一阵风蓦地将桌上的蜡烛吹灭了,室内完全暗了下来。
宇文晔稍站片刻,待眼睛适应了这一片黑暗,仍旧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揽住床上的人儿,低声道,“这回可好了,什么都看不见,只能靠一双手了,不过,更好。”
温热的气息扑上去,怀中的人儿顺势倒在他身上,竟是带着些颤栗。
宇文晔酒意微醺,手指轻巧的伸进华衣内,触及到一片冰凉的肌肤,他顿时一愣,黑暗里沉声喝道,“谁?”
话音未落,两条玉臂已紧紧的攀上来,吊在他脖子上,清淡的香气渐渐迷茫,柔软的身子也跟着靠了过来。
宇文晔伸手拽住紧紧环住他脖子的手,狠狠的用力一扯,只听低低的呻吟声自黑暗中响起,他举起手掌砸过去,接着便是一记重物落在地上的声音。
宇文晔沉声喝道,“白吴,点灯。”
白吴在外间点上灯,端到屋里头来,看一眼躺在地上衣衫不整面色苍白的女子,禁不住啧啧称叹,世子爷真不是怜香惜玉的主,这么娇艳欲滴的一朵花儿,说砸就给砸晕了。
宇文晔面色冰冷,“扔出去。”
白吴神色一顿,有些为难,扔出去?扔到哪里去?
宇文晔厌恶的朝地上看一眼,声若寒冰,“她这么喜欢男人,哪里男人多就扔到哪里去吧。”
白吴冷汗直流,从床上扯下衣服盖在女子身上,一伸手便抗在肩上,转身出门。
“且慢。”黎言裳从外头走进来,目光落在白吴身上的女子,乌黑的长发已顺着脑袋耷拉下来,遮住了一张脸。
宇文晔面色僵硬,声音冰冷,“这院子里的人都到哪里去了?怎么一个人影都见不到?”
黎言裳给宝瓶使个眼色,宝瓶立马掀开帘子站到门边守着去了。
黎言裳趋步走进来,“灵倩心情不好,请我去落西院里吃的晚饭,我以为你不会回来的这么早。”
她面色平缓,神情淡然,没有半分惊异与震怒,仿佛早就猜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般。
宇文晔沉声道,“以后你这屋子除了你院子里的人,谁也不许再进来半步。”
黎言裳掩嘴笑了笑,“爷,这如花似乎的大美人自动送上门来,多好的美事,您倒是好,就跟沾了苍蝇似的。”
“比苍蝇更让人恶心,哼,大家闺秀规范礼仪,不过幌子而已,私底下不知道有多肮脏。”宇文晔确实动了怒气,当他意识到怀里的不是黎言裳时,杀念一闪而过,若不是念着在这屋子里头出人命不好,他真一掌狠狠的挥了下去。
黎言裳扁扁嘴,眼角抽了抽,“既然您不喜,那又何必动气?当做笑话看一看便是了。”
白吴杵在门边,心都跟着抽抽了,这两位主子果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这背上还扛着个大活人,主子们倒是给个痛快话,到底给扔到哪里去?
黎言裳终于转过头来又看了看白吴身上的女子,淡淡得道,“送回去吧,她从哪里来就送到哪里去。”
白吴愣了愣,“香河院还是御国公府?”
黎言裳挑眉道,“仝家的小姐自是要送到仝家去。”
宇文晔深邃的眸底射出两道亮光,陡然生出一抹兴致来,斜睨着黎言裳,“你又想出什么主意来了?”
她似乎太过平静了,而她似乎也不是轻易便放过算计自己的人。
黎言裳淡淡一笑,“到底是大家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宇文晔却深不以为然,他从黎言裳平静的外表下看到一颗极其不安分的心,至于她到底要做什么,他很有兴趣一路跟着看下去。
翌日清晨,北风呼啸而过,吹着霓裳院的院门呼呼作响,桃桂一大清早清扫完院子,正要出门提水,却见王妃带着一群人直奔霓裳院而来,身边还跟着仝小姐身边的瑞儿。
桃桂急忙屈膝行礼,“王妃。”
仝氏面色阴冷,厉声问道,“世子爷在吗?”
桃桂急忙回道,“世子爷今日还没出去,应该在房里歇着。”
她暗自纳闷,王妃不是被王爷警告在静武院里闭门思过么?怎么闯到霓裳院里来了?
仝氏径自奔到房门口,站在门外高声道,“来人,进去把世子爷叫醒。”
倚翠听到动静急忙从耳房里走出来屈膝行礼,“王妃。”
仝氏指着她道,“你进去把世子爷叫醒。”
倚翠不敢多言更不敢违抗,撩开外间的门进去,站在里间门口轻声道,“世子爷,王妃来了。”
屋里头宇文晔低沉的声音传出来,“我马上起来,请王妃在小厅里稍等。”
倚翠出门如实回禀,仝氏面色发青,冷声道,“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她眼角夹着一丝得意一丝阴狠又有一丝冷冽,黎言裳,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
她就不相信宇文晔刀枪不入,哼,还不是栽在美人手里了?仝润雪自进了霓裳院便一夜未归,宇文晔,看你还怎么自圆其说。
瑞儿低垂着头,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叽里咕噜的转了几转,细细的在院子里打量了几圈,晋王府的世子爷她是见过的,风流倜傥,她只一眼便刻在心上了,如果小姐能成为世子爷的世子侧妃,那她早晚也是世子爷的人。
想到这里,她面上压不住的窃喜,心尖尖都颤起来了。
屋里头传出低低的一声唤爷声,站在屋外的人心都跟着颤了颤,仝氏的心跳的更厉害,她早就得到消息黎言裳被万氏留在落西院了,现在屋里头传出女人的声音,个个都听得真真切切。
里头又传出脚步声,仝氏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
门帘挑动,宇文晔与黎言裳并肩走出房门,朝仝氏屈膝行礼,“母亲。”
仝氏瞬间石化了,呆愣愣的盯着站在宇文晔身边的黎言裳,她不是被万氏留在落西院了么?她不是没回来么?怎么会从屋里头走出来?
难道是她提前回来了?那岂不是正好把两人堵在屋里?那润雪还在房里?
瑞儿不禁失口惊叫,“世子妃怎么在这里?”
所有人惊讶的目光瞬间都投向她。
黎言裳面色清冷,微微一笑,“怎么?我不该在这里么?你以为会是谁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