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俩人间的戏（一）
083
一辆黑色的轿车开进了莫氏庄园，车门刚一打开，刘叔就急忙探进了头，看到后座上的曹磊虚弱地闭着眼睛，他又对前面的陈刚说：“麻烦陈先生送到医务室去吧。”
陈刚顿了一下，然后示意他上来。
车子刚开向后园，梅姨就从佣人楼里跑了出来，她面色仓惶，慌乱地跟着车子跑去。
曹磊被陈刚与刘叔抬上了床，背脊刚沾到床褥，曹磊就痛呼一声：“啊……”
梅姨连忙抹去渗在眼角的泪，对他们说：“轻点，轻点。”
曹磊最后只能趴在了床上，白色的衣裤早让血染红成了一块又一块，触目惊心。
陈刚一走，梅姨就忍不住哭出了声，刘叔幽怨地瞪了她一眼，斥道：“哭什么？这还不是他自己惹出来的？”
梅姨呜咽：“这怎么能怪他？都是凌小姐……”
“出去！”曹磊睁开眼，虚弱地抬起手，指向门的方向，“你们都给我出去。”
“小磊，你受伤了，我帮你擦药。”梅姨忙轻柔地说。
“不用！出去！”曹磊坚持。
刘叔只好拍了一下梅姨的肩膀，梅姨难过地看了看床上的曹磊，然后抹着眼泪走出了医务室。
不一会儿，刘叔带来了小峰，他在小峰耳边说了几句，小峰点点头，走进了医务室。
梅姨站在路灯下等刘叔，他一过来，梅姨就哽咽着说：“谢谢你！”
刘叔叹了口气：“他也够倔的，看来这次大少爷只是打了他，并没有打算把他赶出庄园，要不然，也不会送他回来了。”
“要是赶出去，可能还好一点。”梅姨不知道是生气，还是气糊涂了，赌气似地说了一句。
刘叔没说话，他清楚，梅姨是生气曹磊对凌可馨的维护与特别，作为过来人，他当然知道曹磊帮凌可馨是出于什么……即便他是大少爷的女人。
……
整个周末，凌小伟都没有联系上姐姐，他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闷闷不乐。
白浩明从厨房里端出了最后一盘菜，叫凌小伟快来吃饭，凌小伟嘟着嘴，慢慢地走到他身边。
“舅舅，你给姐姐的手机是不是坏的？”
白浩明眼睛一闪：“不会啊，新的呢，我试过。”
“可为什么打不通？”凌小伟把手机递给他，又说，“姐姐在我校牌上写了一个号码，我同样打不通。”
白浩明疑惑地皱皱眉，拿着手机摁了摁，贴到耳边……对不起，你所拔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拔。
冰冷的机械女声也让白浩明有些懵愣，他喃喃道：“怎么回事？昨天打她，也是关机，今天打也是关机？”
“舅舅，姐姐会不会去找妈妈了？”凌小伟抬起头。
“不会，你妈妈在香港呢。”
“可她明明说每个周末都要来接我的呀。”
“我跟她说了，你以后由我来照顾，所以……你姐姐就可能跟同学出去玩了。”白浩明摸摸他的头，让他别伤心，姐姐绝不会扔下他一个人不管的。
这厢的凌小伟想着姐姐，而关在竹海苑的凌可馨同样想着弟弟。
莫尔烨把她从娱乐城带回来，天已大亮了，她被扔进了一楼房间，并且又关了一天，直到晚上，莫尔烨才打开门。
他走到床边，盯着床上假寐的凌可馨问：“下次还要不要逃？”
凌可馨睁开眼睛想了想，再爬起来，靠在床头，苍白无力地摇摇头。
逃了两次，都给自己和别人带来伤害，她还敢吗？最起码，她现在不敢，以后不知道。
莫尔烨勾唇一笑，把手上的一张打印纸伸了过去，凌可馨奇怪地睁大了眼睛，当看到标题是“契约书”三个字时，她愣了，一把抓过来，快速地扫了一遍。
“你……为什么要与我签定这个？”看完之后，凌可馨感觉自己深处泥潭，想挣扎着拔出来不再容易。
上面一条条的职责与义务写得很清楚，她凌可馨为了给母亲还债，这辈子自愿并保证呆在莫尔烨身边做牛做马，莫尔烨可以随便地指使她，调派她，而她必须听他的话，做好他规定的事，否则她母亲的债会转嫁到她弟弟的头上，等她弟弟十八岁之后再到娱乐城做牛郎。
她凌可馨还要保证不再与别的男人有所亲密接触，若触犯这一条，那男子不只是要遭受皮肉之苦，还将被送到非洲做苦役，而她的债将增加一百万……
还有一条，她若是不经同意逃跑，不服从命令，莫尔烨有权惩罚她，惩罚方式全由莫尔烨来定。
最后一条是，凌可馨的身体是莫尔烨的，有任何状况的出现必须第一时间通知他，凌可馨不可自由决定。（这不是指怀孕吗？）
哪来的这些“霸王”条例？凌可馨看傻了。
“你以为不写保证书就过了？你以为你犯了这么多错，我就放过你了？”莫尔烨挑着眉，冷笑，“你不是不会写保证书吗？我就替你写了这份契约书，签字吧。”
“我不签！”凌可馨从床上纵下来，气呼呼地瞪着他。
“不签可以，那你别想再见到你弟弟。”莫尔烨转身。
“不！”凌可馨扑过去，挡在他前面，无措又哀伤地说，“保证书我重新来写，这个契约条件我不能接受！我不会自愿的！”
“别跟我讨价还价，假若你还能替别人着想，我想你还是签了吧。”
凌可馨咬咬牙，伤心地嚷：“大少爷，你不能这么霸道，这件事，我必须等我妈妈回来问清楚，她到底欠了你多少？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给你做一辈子的牛马！”
莫尔烨鄙夷地勾起唇，慢悠悠地从袋子里掏出了一张汇票复印件，点着上面收款人的名字说：“看见了吧，这是你妈妈的大名，这里写着三百万，告诉你，这还是少的，你妈妈还欠着更大的一笔债……”
凌可馨盯着那一串数字，脑袋立刻涨大成“皮球”……三百万？妈妈欠了他三百万，还有更大的一笔？天那，就三百万就够她还一辈子的，别说还有另外一笔了。
凌可馨的身子一下子像抽空了气力，双手一垂，她绝望地靠到了墙壁上。
莫尔烨眯眼，慢慢收起单子塞进裤袋，好像很好心地说：“那个，你给我造成的损失我还没有罗列，你咬伤了我，打了我的头，也没有算上价，这些你都清楚的。”
凌可馨听了抬眸，胸臆间来回穿梭着难以明喻的气愤……莫大恶魔，那你伤害我的帐如何算？
可她能算过他吗？他霸道得不可理喻，他会说她一值不毛钱。
在他面前，她只是一个可怜又无助的弱者，被压迫者。
悲哀染上心头，凌可馨又垂下了脑袋，听到莫尔烨说：“签吧，不签的话，你可以继续挨饿，等想通了再签也不迟，我等你！”他朝门口跨了两步，回头又补充了一句，“你不签也是这样的结果，触犯了任条一条，我还是不会饶过你和他们，你签了，说明你有诚心，你以后让我相信什么，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凌可馨秀眉动了动，最后一句话……算不算是诱惑？
莫尔烨走出去了，不久之后，酒店送来了饭菜，菜肴很香，隔了一个客厅之距的凌可馨也能闻到从餐厅里飘出来的香味。
饿了一天了，凌可馨的肚子早咕噜在叫，胃也疼得很，抬起手看看这份不平等的“契约书”，她又咬着牙，双手摁着饥肠辘辘的肚子。
双眸愤恨地盯着门外，凌可馨咒骂着：莫大恶魔，我现在咒你喝酒醉死，吃菜噎死……
“咳咳……”她在心里骂了两声之后，餐厅里传来莫尔烨的咳嗽声，他好像真的被什么噎着了。
凌可馨眼神一晃，愤然的心稍稍平静了一些，再看了一遍“契约书”，她嘴角扬起，飘逸出一抹不可捉摸的笑意……
“给，我签了。”两分钟后，凌可馨把契约书递到了莫尔烨面前。
莫尔烨眉梢＃＃＃了两下，好似有些不可信，放下酒杯，他接过纸张，眸光盯向“契约人”签名处。
“这个是你名字？”
左看右看，也不像“凌可馨”三个字吧，怎么比他还龙飞凤舞？
“我的签名就是这样的。”凌可馨很淡定地说。
莫尔烨嘴一张，他想说——这三个字如果说是凌可馨，不如说是莫尔烨，恐怕连“砖家”也识别不出到底是什么名字。
“坐下！”他拧起眉。
凌可馨乖乖地坐在他旁边，用一双极为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