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春言飞快地垂下头用手捋捋头发,将她脸上刚才的不虞之色掩饰过去,然后抬眸笑吟吟地说:“是吗?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就是听我国外的朋友说的。他们也跟司徒大少他们住同一个小区,当时觉得好奇,跟着去看热闹了。”
萧裔远很惊讶地挑了挑眉,“什么热闹啊?我当时也在那里,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岑春言:“……”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淡笑着说:“可能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吧……具体我也不清楚。”
“你在国外的朋友也认识一诺?”萧裔远做出思考的样子,“看来我得打电话问问她。自从那天从司徒家离开,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萧裔远这么说,岑春言的心又活泛起来。
她的目光在萧裔远脸上飞快地转了一圈,心想萧裔远难道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从她得到的消息,当时萧裔远应该也在场啊……
不然她也不会被迫回国找他打探消息了……
岑春言觉得自己不能操之过急,她定了定神,说:“我也是听说的,你也知道,传言大多不可靠,传着传着就变样了。”
然后很快扯开话题:“对了,萧总,还没恭喜你呢……哦,看我这脑子,现在应该叫你小傅总了吧?”
“真没想到,你居然是傅夫人和傅总的亲生儿子!”
岑春言一脸高兴,完全是真心诚意的样子。
萧裔远微微一笑,靠在座椅上,一手搭着扶手,一手握着鼠标,在电脑上点开邮箱,淡淡地说:“我也很意外,不过父母无法选择,我只有接受这个事实。”
说着,他开始在键盘上打字,一边说:“岑总,听说我不在的这些天,你帮了我很多忙,我还没感谢你呢。不知道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
岑春言更意外了,但也想跟萧裔远多接触,忙说:“好啊,我最近晚上都没什么事,下班就回家宅着,很久没有出来走动了。”
萧裔远说:“我把邀请邮件发给你了,晚上七点,复兴路上新开的‘征’酒吧,听朋友说不错。”
岑春言划开手机,看见那份邮件,不由挑了挑眉,“想不到萧总对四九城里的酒吧这么熟悉。”
“给朋友捧场。”萧裔远笑着看向她,瑰丽的凤眸弯起魅惑的弧度,岑春言不由自主点开链接看了看。
“咦?这酒吧有些意思。”岑春言貌似很有兴趣,“那晚上见?”
她潇洒地站起来,朝萧裔远晃了晃手机。
萧裔远端坐在办公桌后,一手握着鼠标,一手抵在下颌,朝她微微颔首。
岑春言的心被萧裔远的一言一行弄得芳心大乱。
明明萧裔远也没做什么,就是如同平常一样朝她笑一笑,她居然觉得跟以往并不相同,好像多了什么不一样的的东西。
她有些恍惚地离开萧裔远的公司,回到楼上自己公司的办公室里。
关上门,她脸上的笑容褪得干干净净,然后拿着手机,点开一个号码,经过好几次转接,终于跟人说上话了。
“喂,我想问清楚,萧裔远当时到底在不在场?”
那边是个声音略粗犷的男声,说的一口南方口音的外语:“……在,当然在。我当时就在场,他抱着温一诺上的车。”
“可是他说温一诺没事啊?还说她根本没有受伤!”岑春言皱起眉头,“我不是很信你的话,你有当时的现场照片吗?给我看看。”
那人就快赌咒发誓了:“我向上帝发誓!他真的在场!温一诺的大脑受伤很严重,我们的专家当时给她亲自检查过。我没有现场的照片,当时大家的手机都没法用了,所以没人拍视频,但是专家们的检测仪器上有胶片,他们拍下了温一诺后脑受伤的照片。”
岑春言说:“那你给我弄一张过来,我要看看到底有多严重。”
她心神不宁地在办公室里踱步,心想如果那人没撒谎,那就是萧裔远撒谎?
他为什么要对她撒谎?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岑春言停下脚步,把自己和萧裔远交往的所有情形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从她第一次在江城市郊外遇见他,她的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虽然她在外人面前从来不承认,但是她的心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和她每一个交往的瞬间,她都在心里回味过无数遍,包括他和她说的每一句话。
两人从陌生到熟稔,从熟稔到靠近,只差一步,只差最后一步了。
没过多久,对方把照片给她发了过来。
这是医学检测系统上自带的相机拍摄的照片,都是针对局部伤口的。
因为温一诺的情况比较特殊,有一张是有她的侧脸,还有她后脑的伤口。
当看见温一诺后脑上那个铜钱大的创口,以及创口里的血肉模糊,岑春言吓得差一点扔掉手机。
太吓人了!
真是太吓人了!
温一诺受了这么重的伤,她还能好吗?
岑春言深深不解,对方为什么还要求她回国,探询温一诺的真实状况。
大脑受这么严重的伤,就算不死也是植物人。
岑春言不信她能醒过来。
她略微放了心,又给刚才那人打电话,说:“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再想想办法。萧裔远这人还是不错的,你们不要动他。我想办法把他争取过来。”
那人笑着说:“如果争取不过来,是不是跟之前那个小子一样?”
岑春言一时没回过神,“之前那个小子?之前哪个小子?”
“那个叫舒什么的啊……哦,舒展,是吧?”那边的人呵呵地笑,“你让你大哥背了黑锅那个小子……可惜你大哥好像发现了什么,逼的我们对你大哥下手。”
岑春言拿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坐下来毫不在意地说:“我哥蠢了一辈子,可就是运气好。那年火车事故都整不倒他,我爸居然还是信他……”
“啧啧,你爸那是重男轻女,你差就差在是女人,虽然我觉得女人不比男人差,但是老一辈的人不一样,他们都认为儿子比女儿强。”
岑春言吐出一口眼圈,嗤笑着说:“不过那时候你们也忒厉害了,把我爸几乎砸死……”
“不厉害点儿,怎么让他恨他的大儿子呢?没想到你爸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心倒是不瞎,居然不认为是他大儿子做的手脚。”
岑春言用手掸掸烟灰,淡淡地说:“可惜还是功亏一篑。因为我哥平时太蠢,那个局又太复杂,反而洗清了他的嫌疑。”
不过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偶遇了萧裔远一行人,也算是天意让他们相遇吧……
岑春言以手支颐,陷入沉思。
那边的男人又叮嘱她几句:“记得要小心,跟我单线联系就好,我的电话打完这个就换掉了,下个号码我会用网游账号发给你。”
岑春言点点头,“知道了,你们把钱赶紧汇给我,我的公司要投资呢。”
“嗯,已经在转账了,明天一早应该就能到账。”
国外的明天早上,就是国内的今天晚上。
岑春言无心工作,一个人下班回家,准备晚上跟萧裔远约会。
萧裔远此时却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整个人如同泥塑木雕一般。
上午他借着给岑春言发邀请邮件,把一个偷听木马黑客软件塞在链接里。
她只要点开,木马程序就进入她的手机系统,可以监听她的电话。
这是个很简单的黑客程序,很少人会上当,因为现在大家都很警惕,不会去点陌生人邮件里的链接。
但是对熟人很管用,对方不会起疑心,只要伪装得好,对方的手机电话就被接管了。
萧裔远其实也只是谨慎起见。
他忘不了那天岑春言在司徒家会议厅里的举动,还有最后站在他和温一诺面前,那突如其来的“原来是你”那句话。
她在找什么?
她跟这件事有关系吗?
虽然知道这种想法很荒谬,可是为了温一诺的安全,还有霍绍恒他们的叮嘱,他还是做了这件事。
然后他没料到,岑春言马上就给人打电话了。
萧裔远把木马软件传回来的岑春言的电话录音听了好几遍,居然还听到一些意料之外的内容。
舒展!
难道舒展的死,背后的真正黑手,是岑春言?!
难怪岑春言的大哥岑季言一直喊冤,说舒展的死跟他无关!
萧裔远的手握得紧紧的,恨不得要把鼠标捏爆的样子。
他现在担心自己晚上跟岑春言去酒吧,会忍不住把她掐死……
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坐了一整天,萧裔远才平复了心情。
下班之前,他给赵良泽打了个电话,说:“赵总,今天有个人找我打听诺诺的消息,我一时好奇,给她的手机装了监听木马程序。我想了想,这是违法的,我向您坦白,并且把权限移交给您。”
说着,萧裔远把那个程序发给赵良泽,还有他今天录下来的那段通话录音。
赵良泽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他听见录音的内容,立即严肃起来。
“你做得很好。你有霍先生的授权,做这种事不算违法。不过接下来你就不用管了,我们会接手。”赵良泽忙把东西发给霍绍恒。
萧裔远点点头,又说:“我晚上还要跟她去酒吧,你们需要我套听什么消息吗?”
赵良泽的手顿了顿,叹息说:“……其实,你不用继续跟她接触了。看她做这种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背后的人心狠手辣,你不是专业人士,不用淌这趟浑水。”
“可是他们的目标是诺诺,我不能袖手旁观。”萧裔远也发了狠,“我请求你们让我参与。”
赵良泽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等等。”
他把东西给霍绍恒发过去之后,又给霍绍恒打了电话。
霍绍恒刚下班回家,不过还是马上去书房点开那段录音听了。
然后就接到赵良泽的电话。
“霍先生,我提议立即监听岑春言的手机。”
霍绍恒点点头,沉声说:“不仅是手机,我会让大雄马上派人二十四小时监控她,尽快找到证据,不能再让她找机会出国。”
……
晚上七点,萧裔远穿着一身很雅痞的时装,脸上还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悠然来到帝都新开的“征”酒吧。
他一进去,沈召北就迎了出来,笑着拍他的肩膀:“小傅总,你可来了!”
这家酒吧是沈召北和三亿姐共同投资的酒吧。
三亿姐也笑盈盈地过来说:“一诺呢?她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啊?”
温一诺受伤的事,这俩都不知道。
萧裔远也不可能解释,他只是笑着说:“最近没跟她联系,对了,我约了朋友,一会儿见。”
他看见坐在吧台的岑春言,朝她招了招手。
三亿姐看见萧裔远居然朝岑春言走去,嘴巴都合不拢了。
沈召北也惊讶得不得了:“不是吧?!他不要我沈家的女儿,居然跟岑春言搞在一起?!什么眼光?!——不行!我要给我爸和我大哥打电话!”
三亿姐一把攥住他的胳膊,使眼色说:“你别着急忙慌的,闹起来我们还做不做生意了?先等等,观察一下他们是怎么回事。当年一诺还是他家邻居风水先生家的孩子,他都没嫌弃,总不至于现在是首富的女儿了,他就不要她了?”
沈召北挠挠后脑勺,“也对,说不定是一诺不要他了!”
三亿姐:“……”
行吧,要不是看这傻子对她真的一心一意,她也懒得给他传道受业解惑了。
三亿姐走回吧台,笑盈盈地对萧裔远和岑春言说:“两位要喝点什么?记在召北账上。”
沈召北跟着走过来,就听见最后一句,急忙说:“干嘛要记在我账上?!是你说开门做生意亲兄弟明算账啊!”
萧裔远将自己手边的水晶高脚杯滑到三亿姐面前,微笑着说:“来一杯manhattan,甜味樱桃加两颗。”
岑春言笑着说:“正宗manhattan的甜味樱桃只要一颗,萧总怎么要两颗?”
“……因为跟两位sweetdy一起喝酒,当然是双份的甜……”萧裔远朝着三亿姐挑了挑眉。
瑰丽的凤眸斜斜挑起,金丝边眼镜似乎对他的魅力有放大功能,冶艳风情几乎让三亿姐都招架不住了。
她定了定神,又看了看身边傻乐的沈召北洗洗眼睛,才笑着说:“双倍甜味樱桃是双喜临门啊,萧总最近有喜事吗?”
萧裔远手指在吧台上点了点,勾起一边唇角,说:“有啊,我回傅家,诺诺回沈家,这还不是双喜临门?”
他端过来三亿姐给他调好的鸡尾酒,举到岑春言面前跟她碰杯,嗓音低沉又磁性:“……是吧?岑总?哦,对了,还有庆祝岑总东山再起,以后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岑春言从来没有见过萧裔远这样挥洒自如,尽显男性魅力的时候。
那副金丝边眼镜一戴上,他就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一颦一笑都长在岑春言的审美点上。
她实在招架不住萧裔远有意绽放的男性魅力,一口接一口的喝酒,视线就没有从萧裔远面上移开过。
而萧裔远这一晚非常外向开朗,简直到处放电,每个跟他对视的女人心都怦怦直跳,恨不得过去跟他套套近乎。
可是萧裔远笑归笑,可是态度却时远时近,在酒精的刺激下,更多了股收放自如的风情。
全酒吧的男人此刻最恨的人就是萧裔远。
可是他一直坐在吧台,跟老板和老板娘聊天,想也知道这人有后台,那些人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萧裔远一晚上和岑春言喝了不少酒,最后离开酒吧的时候,他们俩都叫了代驾。
岑春言其实有自己固定的信任的代驾。
但是今天晚上她实在太高兴,隐忍多年,今天终于要修成正果了,她大胆邀请萧裔远去她家坐坐。
萧裔远居然没有拒绝,醉醺醺地让代驾把车开到岑春言家楼下。
自己坐上岑春言的车。
岑春言一心在萧裔远身上,就没有注意到,今天的代驾不是她习惯叫的那个人。
两人上车之后,代驾从后视镜里看了萧裔远一眼,然后一踩油门飙了出去。
这人开车特别快,在岑春言发现不对之前,突然好像脚滑,尽管迅速打着方向盘,还是无法阻挡那车往路边的石柱一头撞去。
砰地一声巨响!
岑春言被惯性直接从后排甩到前排的挡风玻璃上,脑袋都撞出血了。
萧裔远和那代驾都系着安全带,倒是一点事都没有。
他们在路边等着警车和救护车过来,将昏倒的岑春言送进医院,然后把这辆车拖到警局,有专业人士接手。
萧裔远回到自己家,然后把岑春言出车祸的事告诉了萧芳华。
虽然已经是深夜,萧芳华还是把这件事说给了岑耀古。
到底是亲生父女,萧芳华如果不说,以后被岑耀古知道了,还是会怪她的,哪怕他们父女曾经因为钱而决裂。
岑耀古知道后,果然一晚上没睡好觉。
第二天一早,他坐自己的专机去帝都,看望岑春言。
同时岑春言的妈妈蓝琴芬得到岑春言车祸的消息,也心急火燎地买了最近一班回国的机票,回来探望她。
等岑春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两星期了。
她的头不疼了,但是全身都没有力气。
看着屋顶的白色天花板,她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
她想起来就在她马上要“夙愿得偿”的时候,突然和萧裔远一起发生了车祸。
岑春言挣扎着要起身,然后看见了床边的吊瓶。
她的视线从吊瓶上移过来,看见了坐在床边的蓝琴芬。
“妈?您怎么回来了?”岑春言咬牙坐了起来。
“你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回来呢?你都晕了两星期了,妈咪真是好担心!”蓝琴芬用手捂着胸口哭了起来。
岑耀古从窗前转身,走到她身边,对岑春言说:“你醒了,我就放心了。”
岑春言没想到岑耀古居然来看她,心里百感交集,嘴唇嗫嚅着,好久才说:“爸……”
“嗯,我们到底是父女,哪有隔夜仇呢?你好好养病,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妈妈跟了我这么多年,我们俩也不是说断就能断的。”岑耀古握住了蓝琴芬的手。
蓝琴芬在岑耀古中风期间,曾经在国外发表声明,要求跟岑耀古脱离关系。
没想到岑耀古后来不仅恢复了,还东山再起。
蓝琴芬不后悔是不可能的。
现在岑耀古这么说,她也就坡下驴,含笑说:“我跟你爸吵吵闹闹那么多年都过来了,一时龃龉也是有的。”
岑耀古依然需要蓝琴芬娘家在国外的势力,特别是蓝家跟司徒家的姻亲关系,哪怕跟蓝琴芬娘家那一支并不和睦,但是只要有个“蓝”字,在国外谈生意的时候还是很管用的。
毕竟那些外国人不会知道这些东方家族的内部恩怨。
岑春言没想到她的车祸还有这个效果,心里也高兴起来。
看来她真的是苦尽甘来了。
她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并没有看见萧裔远。
犹豫了一会儿,她轻声问:“……妈咪,爸爸,这两周你们有看见阿远吗?就是萧裔远,他来看我了吗?”
“他为什么要来看你?”岑耀古皱起眉头,“他可姓傅!”
萧裔远和温一诺的真实身份,现在这些富豪家族都知道了。岑春言笑了笑,“爸,您别生气,我跟阿远……其实正在交往。”
如果两周前不出车祸,他们俩应该就该订婚了。
岑耀古背起手,过了一会儿,说:“你大了,我管不了你了。但是萧裔远喜欢的人是谁,你不知道吗?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他跟温一诺已经离婚了。”岑春言倔强地说,“我长这么大,也只爱上这一个人,爸,您还不同意吗?”
蓝琴芬第一次听岑春言说这话,又难过,又着急,说:“……可是他是傅辛仁的儿子,傅家当年跟我们家……”
“我知道,但是您不想化干戈为玉帛吗?”岑春言小声说,“如果能跟傅家联姻,等我们生了孩子,傅家肯定就原谅我们岑家了。”
岑耀古不是不心动的。
特别是现在傅家势大,老是势同水火也不好。
他沉吟道:“让我想想,你别急……”
他话没说完,门口已经有人推门进来。
“岑春言吗?你涉嫌两年前火车事故追杀案,一年半前的舒展谋杀案,还有岑季言谋杀案,这是逮捕令。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几个女警上前,出示了逮捕令。
蓝琴芬和岑耀古一下子傻了。
岑春言也一阵惊慌。
她万万没想到,昏迷了两星期醒过来,怎么就有逮捕令了?!
“律师!我要找我的律师!”她歇斯底里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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