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渭阳的越洋电话,在澳大利亚时间十一点钟顺利抵达。
“未晞,还习惯澳大利亚的天气吗?我在你的银行卡里加了一点美元进去,不用担心入境的时候带的现金不够。”秦渭阳的第一句话,就让白未晞觉得愕然。
“我不太需要用钱的。”
“有备无患。美元兑换容易,免得有时候看到了心仪的好东西,却因为没有带够钱而遗憾。”秦渭阳的解释,合情合理,让白未晞无从反驳。
当然,虽然没有说情话,但她的心,还是温润了。
“你那边……还忙吗?”白未晞其实更想问的是他是否真的无法抽身赶来澳大利亚,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只化作了一声平常的问候。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可惜需要缺席子歌的演奏会。”秦渭阳很直截地“回答”了她心切的问题。
“子歌会理解的。”
“不,恐怕她不会理解,因为在她的眼里,我们都没有必要去替秦氏打工。”秦渭阳失笑,“但秦氏有祖父的一生心血,他老人家的请求,我无法漠视。虽然我和她一样,也讨厌秦氏这个庞大的经济机器,冰冷无情又要应付兄弟姐妹们的内讧。”
白未晞被他的说法逗笑了:“不知有多少人急着想要接过你们亟需丢弃的包袱呢!”
“去歌剧院了吗?有没有被那里的建筑感到震撼?”秦渭阳笑着问。
“我没去,今天去了艺术博物馆。”
秦渭阳愣了愣,才无奈地笑着说:“这倒真像是你的风格。”
白未晞解释:“是子歌说。明天要在歌剧院彩排,晚上就是正式的演出,所以我有两次机会观摩歌剧院,用不着提前去熟悉场地。”
“那倒是。演出的是她而不是你。”秦渭阳轻笑。
白未晞也笑了。这两兄妹虽然性格并不那么相似,但有些脱口而出的话,却又惊人的相同。
“所以。我明天会有大把的机会,研究歌剧院的每一寸土地。可惜,这一次,没有人在我的身边给我当导游。”白未晞怅然地开了句玩笑。
“有机会的话,我会陪你。”秦渭阳叹息,“不过,歌剧院每日有八场中文解说。每一场三十分钟,你可以提前预约。费用也不算太贵,二三十澳元。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听英文解释,大概有一个小时。三十五澳元。”
白未晞叫了起来:“这不是种族歧视吗?为什么中文解释的时间那么短?”
“因为我们中文的语言比较简练精粹,有时候三五个字的话,翻译成英文就需要整整一句。”秦渭阳笑着调侃。
直到这通昂贵的越洋电话结束前,秦渭阳才倾诉衷肠:“未晞,我从来不知道,想念一个人会这样的痛苦又甜蜜。”
白未晞的心,于是也痛苦又甜蜜。她忽然后悔答应秦子歌去大堡礁,那样的美景,她希望身边有秦渭阳。
第二天。在白未晞的坚持下,秦子歌选择了一条休闲的线路。午饭后,从悉尼港湾大桥起步,一路步行前往歌剧院。
悉尼歌剧院落成于一九七三年,在二零零七年的时候,就已经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文化遗产。其年轻程度,让人震惊。而一场奥运会,更成功地把全世界的眼球,都吸引到了这座美丽的建筑上来。
丹麦著名建筑师乌松的设计,实际上充满了挑战。尤其是外形方面,既像风帆,又像贝壳的外壳,让人叹为观止。这座建筑,独一无二。
“我给你留的票,就在这里。”秦子歌指着一排座椅说,“正中偏右一点,不过视野还是很好。歌剧院有两大表演场所,这里是音乐厅,是最大的厅堂,可以容纳两千六百多名观众。看,这里有大管风琴,由一万零五百支风管组成,应该是全世界最大的机械木连连杆风琴了。”
“我听说这里常年有歌剧表演?”白未晞好奇地问。
“不在这里,是在那边的歌剧院,一般表演歌剧、芭蕾和其他舞蹈,只能容纳一千五百名观众。还有一个小型戏剧厅和剧场,也可以表演戏剧。”秦子歌解释着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彩排的,除了乐队,我又不需要其他人的合作。”
“熟悉一下舞台气氛也好。”白未晞笑着说,“你上去吧,乐队都已经准备好了,你真是够大牌。”
“指挥还没有到场呢。”秦子歌摇头,“这次的乐队指挥,很大牌的,不迟到几分钟,仿佛就对不住他的身份似的。没办法,人家确实有才气。”
尽管秦子歌性格活泼,可是站在台上,却仿佛能够立刻进入音乐的境界,脸部的神色,变得或冷冽或舒缓,那要看音乐的表现力了。
即使只是穿着一件洋装小礼服,但她的音乐,可以征服很多人。至少,那些乐队的成员,都露出了赞赏的笑容。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内行看门道,而外行只能看看热闹了。白未晞摸了摸鼻子,她只是觉得乐声悠扬,可是好在哪里,却说不出来。当然,秦子歌站在台上,本身就是一幅唯美的风景。
她五官精致,身材颀长,不管是披着长发,还是把头发挽起,都像是个圣洁的瓷娃娃,或者是精灵误入人间。
白未晞敢打睹,至少有一部分的观众,是因为她的美丽而来。当然,秦子歌的实力勿庸置疑,在美国连续夺得两项大奖的殊荣,是亚洲有史以来的第一位。难怪国内好评如潮,在国际上也声誉日隆。
彩排的时间很短,因为歌剧院游人如织,能够有这样一段时间提供彩排,已经相当难能可贵。
“走吧,舞台不错,乐队的配合也不错。”秦子歌拿起手袋,朝白未晞招了招手,“我订了大剧院的下午茶,环境相当好的,不预约的话,根本不可能有位置。”
白未晞欣然从命,听声乐赏美景,当然是人生一大享受。唯一遗憾的是,秦渭阳远在北京,没能陪她共度这个美好的下午。
看着荡漾的碧波,她微觉怅然。但有秦子歌在一旁介绍歌剧院的历史和剧目,以及她遇到的一些秩闻逸事,也觉得时光易逝。
“晚上你就要演出,别太费精力,还是回房间好好休息一下。”白未晞好心建议。
“好吧,我们去做个spa,保养一下。”秦子歌提议,“你喜欢做哪一种?”
白未晞一脸呆滞:“什么哪一种?”
秦子歌立刻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你不会没做过spa吗?”
“这是你们贵族的活动,我们这些升斗小民,一向是敬而远之的。怕一进入美容,就被诱惑走好几张大钞,也许那是我们一个月乃至几个月的生活费。”白未晞并不以为耻。每个阶层的人,都会有他们独特的活法,谁也说不上谁对谁错。
“可是……你现在已经是有钱人了啊!”秦子歌困惑,“未晞,我听渭阳和张婉说,你现在的资产已经过千万了。做个spa,不过是一千大元,好像你并不会觉得太过负担吧?”
“我习惯了做穷人。”白未晞淡淡一笑。
“好吧,我带你去见识一下澳大利亚的spa!”秦子歌挥了挥手。
于是,白未晞被绑架去了spa养生会馆,全套服务下来,她唯一的感觉,就是服务真的很好。
“服务当然好了,这些美容师是有提成的。”秦子歌当然深谙个中的窍门。
白未晞老老实实地说:“除此之外,没有特别的感觉。”
“环境不好吗?”秦子歌追问。
“我想,一定不如纯天然的海滩,那里地势开阔,海洋面积也要广得多。”
“按摩不觉得舒服吗?”
“疲倦的话,我觉得不如蒙头睡一觉舒服。”
“你!”秦子歌气鼓鼓地瞪着她,忽然灿然一笑,“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告诉你吧,渭阳也不喜欢做spa,他的论调似乎和你差不多。不过,多加了一条,游个泳再蒙头好好睡一觉。”
白未晞吃惊:“你开玩笑吧?”
“真的,千真万确,绝对是童叟无欺。”秦子歌举起右手作发誓状。
“你的演出时间快到了,吃点东西就去歌剧院吧。”白未晞红着脸转换了话题。 再说下去,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相思成狂。
“没有时间吃东西,我要去化妆和做头发,你也顺便做一下吧。”秦子歌看了看表,遗憾地摇头。
“那怎么行?万一你饿昏在舞台上,那不是让外国友人以为,我们国家穷得连音乐家都要挨饿?”白未晞笑嘻嘻地说。
“我们三点钟才吃的下午茶,我根本不觉得饿。”秦子歌耸了耸肩,“造型室里会提供点心和茶水,吃那个就行了。”
“那我替你去买点东西吧!”
“不用,你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坐在贵宾席给我打气。不然的话,我士气不振,就拉得荒腔走板了。”
白未晞失笑:“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你的白马王子,哪有这样的魔力?”
“普天下都是白马王子,我才不稀罕呢!我要的,是黑马王子。”秦子歌很得意地说,“我的男朋友,总要与众不同。像渭阳那么完美的男人,天底下是没有第二个的。所以,我就只能找个个性男人。”
这是什么论调?白未晞瞠目。
尽管她不愿意浪费整整一个半小时做发型和化妆,但还是舍命陪美女。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是一个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