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攀爬到第二层的时候，白未曦喘着气靠在钢结构上：“一千多级台阶，需要的体力果然不是我能想像的。”

    “从这里，可以坐电梯直达观景平台。”秦渭阳走到她的身旁站定。

    “这些细密的钢结构真美。我从来没有想到水泥钢筋居然也可以营造出美感的呢！”白未曦的手指，抚过身侧的钢结构。

    “这些设计细致的钢结构，可绝不是为了美观。”秦渭阳失笑。

    “那是为了什么？”白未曦奇怪地问。

    “当然是为了坚固和稳定，当初它并不是因为美丽被留下来，而是因为在战时曾经承担过发射塔的功能。”秦渭阳失笑，“谁能想到，当初被巴黎人叫嚣着要拆毁的铁塔，竟然会成为巴黎的标志景点之一呢？听说，法国政府有意改造铁塔的第三层，以期可以容纳晚多的游客。”

    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客人们，好奇地看向拎着一双高跟鞋的白未曦。这样的景象，可能在铁塔上也难得一见吧？

    白未曦脸红耳赤地把鞋放下，却没有穿上：“老师，我还想再爬上去，你觉得如何？”

    “容我提醒你一句，现在你只是爬了三分之一，从塔底到这里，应该只有三百多级台阶。”秦渭阳看着她因为攀爬而生霞的脸，说。

    “我缓过气来了，最多再休息两次嘛！”白未曦仰脸，“走，一鼓作气！”

    白未曦高估了自己的体力。她休息了三次，才终于精疲力竭地登上了第三层：“呼，终于爬上来了！”

    她一屁股坐到了观景台的地上，转过脸看向秦渭阳：“好吧。我得承认，男女之间的先天力气差异，还是有的。”

    秦渭阳失笑：“我也累得够呛。陪你这个丫头发了一回疯。你看看，有几个人从台阶上爬上来的？”

    “有啊，你看，又有一个！”白未曦欢呼一声，指着拾级而上的背包客。

    “偶尔有一两个，还有人不走台阶，而是从那些钢结构爬上来呢！更疯狂的人还有。居然穿着自制的带有羽翼形状的衣服，从塔顶跳下来。”

    “降落伞？”白未曦吃惊。

    “当然不是，他是一个裁缝师。再说，携带降落伞，恐怕就不那么稀奇了。”秦渭阳摇头。

    “结果。他安然落地？受伤了没有？”

    “坠地而亡。”秦渭阳摇头。

    “啊？”这个结果，出乎白未曦的意料。

    “解剖的结果是，他在落地之前，就因为心脏病发而死亡。三百多米的高度，坠下的速度应该很快。”秦渭阳叹息。

    “那是因为他做的衣服，无法更有效地减缓他下落的速度。不过，从理论上，我觉得这样的做法还是可行的。”白未曦歪着头想。

    “你不会也动这样的脑筋吧？”秦渭阳吓了一跳，“这和服装设计无关。他只是个裁缝师。”

    “对呀！”白未曦脸色兴奋，“因为他只是个裁缝师，所以没有精确地计算出他的降落，需要多大的阻力……”

    秦渭阳哭笑不得：“这种疯狂的主意，可千万不要动。你要阻力，不如直接买一个降落伞。”

    白未曦看到秦渭阳隐约的紧张。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也就是随口说说而已，还没有疯狂到跳埃菲尔铁塔。就算为了省事，不想再爬下去，我也会选择走升降梯嘛！啊，我想看看巴黎的夜景！”

    秦渭阳伸出一只手，白未曦想也不想地握住，借力站起。秦渭阳反握住，把她带到观景台上：“如果是白天的话，可以看到七十公里以外的景色。”

    “没关系，下次我们再来。”白未曦心情雀跃。

    “那边还有望远镜，不过我觉得晚上应该用不着，只需要远眺就可以了。”

    “真美！”白未曦微微眯起眼睛，叹息一声。

    作为整个巴黎最高的建筑，白未曦以为自己可以感受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豪迈胸怀。可是真正看出去的时候，却只是震撼和眩惑。

    巴黎的夜景很美，可以看出去的视线，很通透。不像在北京，即使登高夜观，因为空气质量的浑烛，看不到这么璀璨的夜景。

    “那边是……”白未曦的目光，落在一座金色的建筑上。

    “国家教堂，有拿破仑的墓。”秦渭阳回答，又指向另一边的银色建筑，“这是大皇宫，那边的建筑群落，就是着名的卢浮宫。它是整个巴黎，最值得一看的部分。”

    白未曦点头：“老师，时装周结束以后，我想在巴黎多留两天，好好地看看卢浮宫。”

    “你刚放暑假，确实可以多留几天。”秦渭阳没有拒绝她的要求，“你的法语和英语都很流利，在巴黎不会遇到什么语言障碍。不过，也不必留太久，八月份我们还需要再来一次。到时候，巴黎的路况比现在要好得多，开车旅游更方便。”

    “嗯，我这次就看卢浮宫和大皇宫。”白未曦同意，“多留两到三天的时间应该够了。剩下的景点，就到下个月再玩吧。”

    电梯间里，不断地走出人。埃菲尔铁塔的门票并不贵，而每一位到巴黎的游客，更是不可不登塔，所以游人络绎不绝。

    “真热闹。”白未曦失笑。

    “其实，看巴黎夜景的最佳地点，并不是这座铁塔。”秦渭阳笑着说。

    “那是哪里？”白未曦意外地问。

    “如果登上埃菲尔铁塔，你就无法看到铁塔本身的美景。”

    “对啊！”白未曦同意地点头，“我们也许会需要另一座高大的建筑，最好本身不要那么漂亮，这样就可以把巴黎的美景一览无余了。”

    “巴黎有不少可以登高的地方，比如圣心教堂和蒙巴纳斯大厦。教堂没有电梯，当然，它的台阶比这里要少得多，但也有三百多级。蒙巴纳斯大厦是座写字楼，门票更便宜一些，而且电梯直达。”

    “铁塔都爬上来了，还在乎三百多级吗？”白未曦倒不介意爬楼梯。尽管爬到第三层，她几乎以为自己会虚脱。可是恢复过来之后，看到眼前的美景，就觉得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经历风雨过后再看到彩虹，那绝对是与偶然看到彩虹有不一样的感觉。

    “那座大厦，就是蒙巴纳斯，不太起眼，可以看出一些轮廓。”

    “行，明晚就去那里。”白未曦兴奋地说，“铁塔一定很美，刚才在下面，就觉得灯光漂亮了。”

    “看到它的全貌，会觉得更美。”秦渭阳温和地说。

    “那一定要看。”白未曦满脸的向往。她倚着栏杆，因为高度的原因，风很大。而她挽起的发，在攀爬过种中散开，这时候被风吹起，不时地扫过面颊。可是，她却感觉有一种恣意的痛快，点燃了也血液中最不安分的部分。

    “还可以登上凯旋门的顶部，虽然高度上差了一点，但可以看到香舍丽榭大街和星形广场的美景。”秦渭阳继续介绍。

    “都去！”白未曦兴奋。

    “下个月，我在巴黎只需要一天的时间，留一周让你好好玩。”秦渭阳侧头看她。

    她的喜悦，带着一种孩子似的天真，让人总觉得恨不能捧上整个世界，只要她笑靥常在。

    白未曦着迷地看着眼前的巴黎，到处灯光璀璨，哪怕极远处疏落的路灯，都觉得别有一种风味。至于几个着名的景点，外形轮廓在灯光的辉映上，更显得美仑美奂。相比较而言，北京的夜景，就要显得黯淡多了。

    “原来，夜景也可以美成这样！”白未曦喃喃自语，“不知道上海的外滩，会不会这样的美。”

    “下次带你去看。”秦渭阳说。

    “我想去的地方很多呢，老师也一一带我去吗？”白未曦俏皮地笑了，歪着头，仿佛是为难，又仿佛是希冀。

    “会。”秦渭阳迟疑了一下，还是缓缓点头，“我们会有机会去绝大多数的地方。”

    白未曦高涨的情绪，渐渐地低落下来。秦渭阳的迟疑，多少扫了她的兴致。她恍然想起，他的心里，还有一个女孩。当她出现的时候，他的心里，恐怕再不会有自己的地位。

    “开玩笑的，老师会有更重要的人守护呢！”白未曦故作轻快，脸上的笑容，却渐渐地隐没。眼前的巴黎，很美。身侧的人，很帅。可是，他的心里，却已经装上了别人的影子。他说，因为那个少女，他才懂得了什么是感情。

    可见，那个女孩在他的心里，占据着何等重要的位置！白未曦退缩了，她觉得自己和秦渭阳之间，本身就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秦子歌的金玉良言，让她望而生畏。更何况，秦渭阳心里的那个人，本来就不是她。

    肩上忽然一沉，秦渭阳的西装，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到了自己的肩头。

    “这里风大，有点凉。”秦渭阳说。

    “谢谢……老师。”白未曦说到最后两个字，深吸一口气，重又露出了笑容，“我们下去吧，时间不早，该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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