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渭阳回来的时候，风和日丽，刚刚结束了小雨天气。
白未晞在工作室里看到他的时候，欣喜胀满了胸怀。
“老师，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喜色满脸，好心情一下子感染了秦渭阳。在纽约遇到的不愉快，一下子就不翼而飞。他希望能和眼前的女生分享他生命里的喜悦，而不是让她小小的肩，分担他心里的担忧。
“今天上午九点的飞机刚到北京。”他微笑，“收到了你的几张效果图，一直没有回邮件。”
白未晞表示理解：“我明白，老师又不是去度假的。老师怎么一到回国就来工作室呢？时差倒过来了吗？”
“习惯了，对于我来说，不存在时差的问题。”秦渭阳笑着说，“等着和你探讨服装的问题，几张效果图都让我惊喜，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邮件，所以就一直没有回。”
“老师的意思，是表示我又有了进步？”白未晞喜孜孜地问。
“这还用说？你的进步，甚至让我觉得意外。我本来以为，你要达到这样的功底，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没想到，你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完成了这个跨度。”秦渭阳的赞美毫不吝啬。
“谢谢老师的鼓励。”白未晞愣了愣，才嫣然一笑，“对于我来说，老师的表扬很重要。”
“我没有想到，你的这个系列会用腰带做亮点。从服装的风格、外形、色彩和材料等方面都设计得很新颖，而且与服装形成了一个整体。”
白未晞不好意思地说：“其实也是受了这次伦敦之行的启发，在维多利亚和艾伯特博物馆里。我看到了服饰的变革。腰带从实用性向装饰性转化，我个人偏好优雅娴静风格的丝绸腰带。”
秦渭阳笑了：“可是你这套服装里面，运用了皮革腰带，甚至胸带。”
“是的。因为老师说过，设计师的偏好，只能带上一点影子。而不能感情用事地作为服装的主旋律。所以，我采用了更多的面料，设计了多种风格。还有两件单品没有完成最后的效果图，我对于印度风格和波斯风格把握不好，本来以为那两件会是难题。谁知道最让我不满意的，还是中国的丝绸腰带。”
“没关系，离巴黎时装周的截稿时间还很长。你有的是时间再作进一步的细化和优化。”秦渭阳安慰着说。
“嗯，我知道。”白未晞点头。
“听说蓝天服饰的衣服，卖得越来越火了？应该有不少顾客，就是冲着你的设计去的吧？”
白未晞不好意思地低头：“应该是在伦敦发布会上的那个亮相吧……连沈歆儿都主动抛出橄榄枝，要和我重修旧好。”
“沈家的女人都不那么简单。你和她交往，要多两个心眼。”秦渭阳轻描淡写的提醒，让白未晞进一步明白，秦渭阳对沈家的人，没有任何好感。想到他曾经与沈歆儿的相处，她的感激更加溢于言表。
她明白，秦渭阳是因为她，才会勉为其难地与沈歆儿相处。
“谢谢你，老师。”她真诚地道谢。
“小楚还带了礼物给你。你去泡壶好茶，我让他把礼物拿进来。”秦渭阳笑看着她说，“一会儿我再和你谈谈这套服饰的成败得失。”
“好。”白未晞很爽快地答应了。
花茶是最不考验耐心的，五分钟之内，就能把泡茶的程序全部完成。端着茶走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看到小楚拿着一个大袋子。正往外掏东西。
“你在玩百宝箱的游戏吗？”白未晞愕然。
“跟着秦先生去第五大街逛了逛，这些东西也不全是我买的，奢侈品是秦子歌让我带给你的。”楚江山笑呵呵地说，“你看看这个牌子，是我的薪水可以买得起的吗？我可不像你，做服装设计的同时，还能设计出面料来收提成。”
白未晞看着东西越掏越多，竟然摆满了半张办公桌，忍不住瞪目结舌：“这个……是不是太多了点？”
“你也知道，子歌有购物癖。”秦渭阳失笑，“上次她看到你带往伦敦的衣服很少，恨不能把整个专卖店都买下来送你。”
“是啊，大部分都是秦小姐的东西。当然，这些是我的，价格都不是太高，算不上是什么大牌，不过我觉得别致，所以就买来送你。喝了你这么多的茶，只拿这些东西抵债，秦先生说我占了大便宜。”
白未晞失笑：“你是占了老师的大便宜，这些茶的原料，都是由老师提供的。”
“你出力。”楚江山笑得很阳光，“谢谢你的茶，哇，今天怎么喝薰衣草？我以为这是女生们才喜欢喝的，我和秦先生两个大男人喝这个，有点小资了吧？”
“小资怎么能满足你们？应该是大资。”白未晞开玩笑地说，“薰衣草是安神草，男女老少都适宜。里面加了两片罗勒，可以缓解疲劳。”
“好。”秦渭阳从容地接过杯子，“确实很香。”
楚江山很快就告辞出去，身为秦渭阳的助理，他的工作并不轻松。但是，他很乐意接受这份工作，在与秦渭阳的相处中，学到了很多东西。
“走吧，还是去你的办公室。”秦渭阳站起来，“有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我还有一些不同的想法。”
“不好的地方，请老师多多指教。”白未晞掉了一句外交辞令。
“我想，这次巴黎时装周，你会有一些机会争取获得入场券。”秦渭阳失笑，“对我，不用说得这么官方。”
白未晞哑然失笑，吐了吐舌头，率先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正要向老师请教，剩下来的这两款衣服，我设计了很多草稿，总觉得不太满意。但是要找原因，偏偏又找不出来。”
“别着急，这个套系，你只用了不多的时间。接下来，你要做的是好好地放松自己，比如去参加一个舞会，或者去西山走走。哪怕爬爬长城，蹦蹦迪也好。”秦渭阳给出了建议，“要知道，人的神经，不可能一直拉紧。也许，在彻底放松自己的同时，你会得到灵感。”
白未晞苦笑：“可是我想完成了这个套系之后，再设计其他的作品。”
“你完全可以先设计其他作品，也许从中也能得到灵感。”秦渭阳笑着说，“现在的江南，正是杏花雨漫天纷飞的时节。”
“江南啊……我倒是想去。不过，可能要五一长假才能成行。”白未晞摇头，“那时候，江南已经进入初夏了吧？”
“近期我会去杭州，替你带一尺浸透了梦中江南的宣纸。”秦渭阳平静地微笑，“你的这两款腰带，有一种水墨山水江南的意境。如果你能成行的话，可能感触会更深一些。”
白未晞怦然心动。
“那我……”
“这次成行的，还有李辰影。”秦渭阳似乎颇觉无奈，笑容变得有些苦涩。
“哦，你们和好了？”白未晞脱口而出，又觉得赧然。
秦渭阳和李辰影之间，即使偶有摩擦，想来也只是情人间的斗气，干她底事？不过，当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左手上时，还是忍不住小小的窃喜了一下。
五指修长，并没有戴上任何一件表示他已经订婚的装饰品。
“我们是分别作为受邀嘉宾前往的。”秦渭阳解释。
“哦。”白未晞神往，“拍一些天堂的山山水水给我看，暑假里，也许我也会去杭州，看看美丽的西湖，听听动人的传说。”
“这是个好主意。”秦渭阳赞同。
“看来，我只能先把这两件设计放一放，等老师给我带回一组杭州的山水。”白未晞无奈地把设计图塞进文件夹，“这套服饰，我的设计主题是以腰带为主体，然后架构了整套服饰。我以为飘逸的丝绸腰带是最容易的部分，不过花的心思却最多。”
“并不意外，因为丝绸承载的，是中国古老的文明。”秦渭阳点头，“你可以尝试着观摩一些中国画的画册。”
“对了，我的国画课又开始了。”白未晞快乐地宣布，“我去冯老师那里，看过了她的许多画作。最近，她要举行个人画展，老师恐怕是来不及去捧场了。”
“我接到了邀请，但恐怕那时候，我已经在杭州。”秦渭阳遗憾地说，“冯淑伦盛赞你有潜力，不过我并不建议你努力成为一个画家。”
白未晞失笑：“我已经过了启蒙的阶段，现在才开始，再有天分也没有什么成就。再说，我觉得天分这东西，我也不多，要省着点用。”
她离开的时候，走过去和秦渭阳道“再见”，却看到李辰影赫然在座。看到她进来，露出了微笑：“未晞还没走？难怪渭阳对你青眼相加，果然很努力。”
李辰影气度再度变得从容，让白未晞感觉到疑惑。那个在英国撒泼，回来后咄咄逼人的那个女人，真的是她吗？
“天分加勤奋，不成功也难。”秦渭阳淡淡地说，“未晞，晚安。”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透着他的温和。白未晞点头：“老师晚安，李小姐晚安。”
“我们明天要启程去杭州，未晞，你不能去，真是可惜。”李辰影的神态虽然从容，可是语气却带着挑衅的意味。
白未晞嫣然一笑：“如果李小姐希望我成行的话，我可以向系里请假的。”(未完待续)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