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未曦自动消音，临场观摩申晓晓同学的还价现场秀。两百块钱一条的牛仔裤，她一下子还到六十。

    刘美丽也不敢吭声，悄悄后退半步，打算在老板娘破口大骂的时候就拉着白未曦拔腿跑路。

    “这个价钱你们上哪儿买去？看看这个做工，看看这个料子，比起商场里一点都不差啊！”老板娘果然“暴怒”了，嗓音大了至少好几个分贝。

    “那你说最低卖多少？”相比较两个心虚体乏的同伴，申晓晓却神情自若，“我们都是学生，生活费又不富裕，老板娘你就行个好，帮我们带带就是啦！”

    “就算带，这也不够成本价啊！”老板娘年纪不算太大，只有三十来岁的年纪，“少说也要一百二，再低就不卖了。”

    “八十，再高我也不买了。”申晓晓抢在白未曦答应之前，就截口回答。

    “我知道你们是学生，还没有开始赚钱，手里当然是紧的。可是你们也要替我想想啊，我就是不算房租，不算水电，至少也要够个本吧？这位同学，你还价也太狠了，这个价钱要去偷去抢了。”

    “好了，看你一副肉痛的样子，我再加五块吧！”

    “八十五？那不行，绝对不行！”老板娘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头波浪长发，甩出了万千的风姿。

    “那就算了，我们去别家买。”申晓晓毫不留恋地掉头就走。

    白未曦和刘美丽对视了一眼，很舍不得那条牛仔裤。可是申晓晓走得抬头挺胸，根本没有征求她们意见的意图，只能也苦笑地跟在她的身后。

    “晓晓，那条裤子……”白未曦觉得一百二也不算贵，更重要的是，刘美丽试了那么多次才有一条中意的。

    “这里有那么多家店呢，你还怕买不到吗？”申晓晓摆摆手，“走吧，反正我们闲着没事干，就准备在这里消磨一天时间了。”

    “等等，这样吧，我就一百块钱卖了。这个价钱，你们都应该知道，不贵吧？”老板娘在她们开步走之际，追到了门口。

    申晓晓回身，一只手在背手做了个“v”字手势。

    这样也行？

    白未曦正要伸手拿钱包，申晓晓同学又得寸进尺：“八十八块吧，图个吉利。我们是南方来的，就喜欢八。”

    老板娘一脸肉痛的表情：“那就九十八吧，也带着八。”

    “哎哟，我说老板娘，你的价钱才一个八，我这双八，不发也得发了。大家图个吉利，八十八啦！你就当帮我们带一条，我们就在附近上学，替你宣传宣传。这次你卖得便宜，下次来买的人多了，薄利多销，一样赚大钱，是不是？”

    “话不是这么说，这个价已经很低了，再低，别说路费，就是进货的本钱都出不来。”老板娘的脸，简直比黄连还要苦。

    申晓晓仿佛有点感动，犹豫了好半天，才爽快地拍板：“好吧，再加两块钱，凑个整数，九十。这个价钱，不能再高了。”

    啊？她不要发了吗？白未曦惊疑地看着讨价还价的一对。老板娘身材高挑，穿着时髦。申晓晓个子矮小，穿着简单的厚棉衣。这样的对峙，很容易判断出强势的一方。可是令人惊奇的是，到最后还是老板娘败下阵来，以九十二元的价格，把那条牛仔裤包了起来，脸色悻悻：“你们可要替我多介绍一点生意，今天的牛仔裤真的亏了本卖。”

    “知道老板娘不心黑，下次我拉一票同学来买衣服。别的不敢说，我们宿舍的衣服，决定就在你这儿定点啦！”申晓晓豪气干云，一手收货，一手交钱。

    走出小店，杀向下一个目的地的时候，白未曦还有点云遮雾绕的：“这个……晓晓，你花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只还掉了八块钱？”

    从后来的一百块和八十五块之间的拉锯战，费时绝对在二十分钟以上。

    “是啊，我还价的水平，赞吧？”申晓晓得意地把购物袋递给刘美丽，“早就说过，让我出手，绝对实惠。八块钱怎么啦？蚊子再小也是血，凭什么要让人家多赚呢？”

    刘美丽心满意足：“谢谢你啦，晓晓，你可真是厉害，从二百块还到九十二，五折都不到啊！”

    “那是，超过五折的衣服，我是绝对不会买的。”申晓晓笑嘻嘻地说，“走，未曦说还要给你配一双圆头小坡跟皮鞋，你看中了款式，还价就是我的事。”

    刘美丽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运动鞋：“我不习惯穿皮鞋，还是运动鞋好。”

    “这个搭配太经典了，所以没有新意。”

    “我习惯了休闲款式的衣服。”刘美丽仍然坚持。

    白未曦眨了眨眼睛：“如果你去参加运动会，那当然越休闲越运动越好。可是我们明天是要去看宝石展览，就算不像外国人那样穿低胸小礼服，至少也别像是从篮球场上刚下来的样子吧？这是对宝石的不尊重，也是对展销的不尊重。”

    “可是我习惯……”

    “习惯，一向是用来打破的。”白未曦铿锵有力地说，“以前是中学生，不讲究穿着打扮，被人当作朴素。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是大学生，而且还在蓝天科技工作，怎么能够不注意自己的形象呢？在不同的场合，就要穿不同风格的衣服，我记得服装设计的专业课上，教授讲到过这一点。你可以不穿卡普和古驰，但不能穿着运动服装去上班，对不对？”

    刘美丽不服气：“美国人上班的时候，也穿得很休闲。”

    白未曦皱起了眉头：“不对吧？美国也要看哪里，东北部的大城市，人们穿得别致而时髦。而小城市则穿得古板和守旧。至于中西部，那是流行中不乏实用，南部地区，又是传统中带有流行元素。至于西部和西北部的山区，人们常说西部牛仔，倒是真正的休闲穿着。不过，近年来，流行元素风也刮过去了，他们也不见得就穿牛仔裤加运动鞋，除非是出去做事或者旅游。”

    最终，刘美丽还是在两位“高参”的帮助下，选购了一双黑色的中跟皮鞋。虽然穿得别扭，可是镜子前的自己，果然让人耳目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