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的猛恶破空声当中,段延庆手上的一根钢杖以千钧之势当头压了下来,但是,洛宇辰却是视若无睹一般,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只是轻轻一抬手,随手向前点出:“六脉神剑又如何,段延庆,今天就由我这外人来演示一遍给你这大理皇族后人见识一番如何?”
话音未落,就听到嗤嗤连响,接连四五道剑气就从洛宇辰的手指当中激射而出,段延庆的眼珠一缩,手肘猛地向后一拖,原本砸向洛宇辰脑袋的钢杖立刻就往后收了半尺,顺势挡在了自己的胸前。下一瞬间,好几点火星迸溅而出,叮叮当当的金铁交鸣声也响了起来……
“这当真是剑气!而且,这剑气当中虽然没有一阳指指力,但是其中的原理却也是一脉相承,只不过更加精妙、高明一些罢了,难道,这还真是六脉神剑?”段延庆的心念电转,却是一下子停住了脚步,双手钢杖此起彼伏,轮流挥动起来,在自己面前构筑了一个个严密的防御圈,将洛宇辰接下来的发出的剑气全部挡了下来。
“老大,我来帮你!”一个尖锐的声音忽然响起,却是叶二娘终于放下了南海鳄神,前来助阵了——南海鳄神刚才弄出来的动静虽大,但是实际上,洛宇辰还是手下留情了的,他也只不过断了几根肋骨,脏腑稍稍受到了一点点震动而已,对于内功高手来说,都是“皮外伤”而已,看起来吓人,实际上很容易治愈的。
“哼!”段延庆也是先天中期的修为,论内功的话,比洛宇辰还要高上一筹的,而叶二娘也有先天初期的修为,若是两人真正联手的话,洛宇辰还真有落败的危险。然而,就在旁边不远处的孟冬硬着头皮准备上前帮忙的时候,段延庆却是忽然冷哼了一声,抡在空中的钢杖微微一抖,发出一道一阳指指力,出乎意料的,却是正正的拦在了叶二娘面前:“走开,不需要你多事!”
“老大,你失心疯了吧,怎么打起自己人来了?”远远躺在一边观战的南海鳄神眼睛睁得老大,口无遮拦的叫了出来。叶二娘也是轻笑一声,身形一转就要绕过段延庆,再扑向洛宇辰:“是啊,老大,我可是帮你来的。早点毙了这小子,也能早点帮老四报仇不是?”
段延庆头也没回,一声不吭的,却又是好几道一阳指指力发了出去,这次,却不再是远远的阻拦叶二娘了,而是直接向她身上各大要穴招呼过去了!叶二娘惊呼一声,脸色铁青的退了回来,“老大,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自然会为老四报仇,不需要你多事!”段延庆手上不停,不停的抵挡着洛宇辰的剑气侵袭,一边却是生硬无比的下达了最后通牒:“叶二娘,我不管你打得什么心思,只要你再敢上前一步,我就真要下杀手了!”
“好,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叶二娘一张还算能够入目的俏脸气得扭曲起来了,显得狰狞无比,但是,她虽然咬碎了银牙,但也当真不敢再挑战段延庆的耐心了。狠狠的跺了跺脚之后,她就转过了身去,站在南海鳄神身边不动了。
“怎么了这是?”南海鳄神有些困惑的眨眨眼,很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然而,他的反应迟钝,周围却尽有脑子灵光的人存在,至少,鸠摩智、丁春秋、苏星河等人却都以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很显然,段延庆、叶二娘等人虽然并称为四大恶人,但是实际上,这四大恶人内部,却远没有达到铁板一块的地步。相反的,明争暗斗、勾心斗角恐怕才是四人之间的真实关系写照才对……
“嘿,有趣,有趣!”现在的情况是,段延庆似乎是想要尽可能多、尽可能完整的见识一下六脉神剑,可能还想从洛宇辰这里学到这一门一阳指的进阶武学。而叶二娘却是生怕老大实力大进,以后更难“抢班夺权”了,因此才会以帮忙为名,行那捣乱之实……
“嘿嘿,苏星河,你这老不死的做人也太失败了,这两帮客人都是你请来的吧,他们现在都快要把你的老窝都拆了,你竟然还能忍气吞声的一言不发?唉,连我这外人都看不下去了,罢了,罢了,看在你我之间还有那么一点点兄弟情分的面上,还是让老夫来帮你一把好了,再怎么说,我们逍遥派的人也不能让外人欺负了不是?”
一通冷嘲热讽之后,丁春秋就甩动衣袖,向这边走了两步,似乎是真要出手的样子,苏星河冷哼一声,冷冷的开口道:“你星宿老怪丁春秋的名声,可比我这又聋又哑的老朽大得多了,就不劳你费心了,而且,我们之间也早就没有任何兄弟情分了!”
说完,也不等丁春秋再开口,苏星河就猛地一瞪眼,双眼当中神光暴射,冷冷的盯住了段延庆的后背:“住手!”话音未落,也不等段延庆答不答应,苏星河直接就是一抬手,将一大把石质的棋子当做暗器,狠狠的打了出来!
“不错,不错,延庆太子,这里毕竟是苏星河老先生的地盘,我等在此都是客人的身份,还是应该给主人几分面子的好。有什么恩怨,也还是日后再行解决吧!”本质上,鸠摩智跟丁春秋差不了多少,都是喜欢四处煽风点火,见不得别人好的蛇蝎之辈,这不,刚刚让过苏星河那警告性质的暗器,鸠摩智的火焰刀就悄无声息的跟了上来。段延庆脸色一变,十分干脆的就抽身而退,轻轻一飘就落在了叶二娘身边,刚才还在暗自较劲的“两大恶人”立刻就是十分默契的一致对外了……
“段先生,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跟什么人有什么样的恩怨,我只想知道,你到这里来,到底是不是为了下棋而来的?”段延庆退让之后,苏星河也没有再穷追猛打了,反而还给了他一个舒服的台阶让他下台。
段延庆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自然不可能同时挑战苏星河、丁春秋、鸠摩智还有洛宇辰四个先天高手,于是也只要就坡下驴了:“段某也是痴迷棋道之人,在江湖上面偶然接到苏先生的请柬之后,心里不胜之喜,这才专程赶来擂鼓山的!”
一边的南海鳄神也是大点其头,忍不住补充道:“不错,我们老大见了你们的请柬之后,的确是高兴无比,为了赶赴你这劳什子的棋会,可是把手上的事情全都推掉了,苏老头,你可不能让我们老大空手而归啊……”
“嗯,既然是同道中人,那就请段先生过来一观吧!”苏星河满意的点点头,伸手指了指对面的石凳,请段延庆坐下:“段先生远来,有些东西还不知道,老夫就再多嘴一次,重复一遍吧,这棋局乃是先师所创设,其中隐藏了天大的机缘,段先生若是能够将其解开,必定有无穷好处!”
“唔!”气氛既然已经缓和下来了,段延庆也就恢复了自己的本色,重新变得惜字如金了,微微点头之后,他就拄着拐杖缓缓来到棋盘前面,默不作声的盯着棋盘沉吟思考起来。良久之后,他这才抬起左手钢杖,在白棋的棋盒当中轻轻一点,就像是磁石吸铁一般吸起了一枚白子,轻轻放在了棋盘上面!
“好!”应战的苏星河还有观战的少林高僧玄难同时叫了一声好,不过,玄难是赞叹段延庆的内功高深、神奇,而苏星河却是对他的第一手入局着法感到满意。
不过,苏星河毕竟已经在这“珍珑”当中浸淫几十年了,对这棋局的千变万化,几乎可以说每一招都是了然于胸了,叫了声好之后,他很快就应了一手。段延庆想了一想,下了一子。苏星河点点头,道:“阁下这一着极是高明,且看能否破关,打开一条出路。”
说着,他又下了一子黑棋,封住去路。段延庆又下了一子。少林和尚当中忽然传出一个声音道:“这一着只怕不行!”顺着声音看去,却正是这一帮光头当中,年龄、辈分都最小的虚竹。他适才见慕容复下过这一着,此后接续下去,终至拔剑自刎,生怕段延庆重蹈覆辙,心下不忍,于是出言提醒。
段延庆的心神都沉浸道棋局当中去了,根本没有听到虚竹的声音,可是一直把老大奉为神明的南海鳄神却是不答应了,叫道:“凭你这小和尚,也配来说我老大行不行!”
满脸怒容之下,他就要起身去抓虚竹,可是,刚一动弹,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痛,让他不得不消停了下来,狠狠瞪了虚竹一眼之后,他就自己找了一个台阶走了下来:“哼,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和尚,老子记住你了,等我伤好之后,一定要找个机会,咔嚓一声扭断了你的脖子!”
南海鳄神的双手环抱,做了个狠狠扭转的动作,一股凶悍无比的气息散发出来,道行高深的玄难大师都是皱了皱眉头,只不过碍于身受重伤,只得强自忍耐罢了。而首当其冲的虚竹更是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躲在玄难身后,不敢再多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