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咚”闹钟在早上七点准时响起。
唐安琪揉了揉眼睛,万分不情愿地坐了起来,假期的第一天,她原本期待可以睡个久违的懒觉,但这简单的小愿望却被安德鲁兰诺给破坏了。但她却拿那个威胁自己的人丝毫没有办法,岛屿开发案对唐氏很重要,那条项链对她又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她轻轻活动了一下昨夜扭伤的脚踝,发现肿块已经消得差不多了,虽然按下去的时候还有些疼,但只要不太用劲扯到,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门外响起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是吴婶的声音,“大小姐,起来了吗?”
唐安琪忙道,“进来吧,吴婶。”
吴婶的脸上带着笑意,手中还捧了个长方形的盒子,她笑着将装饰了花束的礼盒放到了梳妆台上,“这是刚才一位姓江的先生送过来的,他吩咐我务必要立刻交给您。”
见唐安琪睁大了眼睛,似乎并不知情的样子,她笑着补充,“那位江先生长得可真高,又帅气,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模样,开着辆越野车,说是您的朋友。”
唐安琪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是江飒送过来的,不由有些好奇,长方形的礼盒里,又并排摆放着两个小盒子。
她轻轻掀开第一个盒子,粉红色的包装纸内,是一台最新款的白色手机,款式不错,颜色也是她喜欢的,她从书包里掏出昨夜摔坏了的那个,把卡换上,刚开机就收到了江飒的简讯,“今天在家好好休息吧,安德鲁那边已经没事了。”
唐安琪有些不解,又打开第二个盒子,精致的木匣子中,她被安德鲁拿走的项链正静悄悄地躺在其中。
她眼睛一亮,惊喜地叫出声来,“我的项链,太好了!”
吴婶见唐安琪高兴,不由也笑了起来,“听说兰诺集团的那位少爷临时决定提前一天回英国,先生一大早就出门送机。他临走的时候吩咐我给您做了桂花酒酿圆子和水晶玫瑰膏,听说您前几天念叨吃这个呢!”
唐安琪脸上的笑意更加浓了,“嗯,等我洗漱好了就立刻下来。”
昨天晚上江飒说会替她想办法拿回项链,她只当他是在安慰她。安德鲁兰诺是一个骄傲又危险的男人,又是江氏集团的甲方,她以为江飒根本就不会冒着得罪安德鲁的风险,去替她要回项链。但他竟然真的做到了!安德鲁临时决定提前一天回国,也是因为他吧?
这个江飒……还真是有趣呢!
唐安琪想到昨夜他专横而果断地将她打横抱起,又想到医院走廊里趴在他宽阔背上的那段异样漫长的路程,忽然很庆幸她救了他。
用过了早餐,唐安琪就准备出门,尽管脚踝处还有些不舒服,但今天却有两件必须要解决的事情去做。
第一件,就是蒋元君的宝马重型机车,即便江飒说过会全权处理和赔偿,但她却还是觉得应该亲自跟蒋元君道谢和道歉。不管怎么样,昨天如果不是蒋元君,她就会错过舞会,也就错失了唐四海为她精心准备的机会。
另外,她必须要阻止关明宇参加今天晚上这场拳赛。
前世和关明宇在一起生活的三年,让她对他的习惯了如指掌,她知道他会在每次出赛之前去元宝弄的阿嫂面馆叫一碗炸酱面,然后再开着他那辆已经老旧的雅马哈重型机车去人流稀少的光星路蹓一圈,等到了时间再去龙明路的地下黑拳馆比赛。
她必须在他到黑拳馆之前将他拦下,不管用什么办法。
罗叔的手受了伤不能开车,小郑又载着唐四海去机场给安德鲁送行,又因为法定假期的关系,一时调不到别的司机,周哲春便主动请缨想送唐安琪出门,唐安琪笑着拒绝了。
她笑着谢过了周哲春,“在美国的时候,我都是坐公交地铁,都习惯了,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只是好久都没有出去逛逛,想到处看看而已,如果姑父不放心,我就打车过去好了。”
虽然周哲春对她很友善,但和蒋元君见面也好,阻止关明宇去打拳也好,这两件事情她一件都不方便让他知道。
周哲春见她坚持,又怕唐七秀起来知道了闹别扭,只好点头答应,“别忘记带上手机,有什么事情打电话回来。”
明泰广场的营业时间是上午十点,唐安琪到达的时候才不过八点半。节假日的八点半,整个城市像座空城,宽阔的街道上很少有人经过走动,平时人流熙攘的明泰广场也是一样,空旷地好像往日的繁华都是一种错觉。
唐安琪微微有些发怔,然后抬起了头,找到了明泰中心大楼,径直走了过去。
明泰中心大楼是这一片的楼王,五十八层的层高令这片商业区的其他大楼望尘莫及,高高地矗立在明泰集团的各项产业包围中,有着俯瞰万物的气势。
一楼大厅的保卫处,唐安琪笑着向保安问道,“你好,我想找蒋元君,请问能不能帮我通报一下?”
她知道自从上次蒋元君在明泰百货堵截一事后,蒋老爷子就把他关在明泰中心大楼的顶层闭门沉思,恰好他又被东吴大学的校长给勒令留级,所以这关禁闭的期限就越加越长,至少这个暑假蒋元君是没有机会再出门蹦达的了。
保安有些为难,“老爷子吩咐过,任何人来找少爷都一律不准放行。”
唐安琪想了想,“不见他也行。我昨天向蒋元君借了辆重型机车,不小心把车子弄坏了。能不能帮我问问他,该怎么赔偿?是买一辆一模一样的还给他,还是将折合欠款打到他的卡里?”
被自己撞毁的那款宝马r1200顶配,差不多要三十万,对蒋元君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却够普通人家吃用两三年,这笔钱她是一定要赔偿的。
保安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起来,“原来……您稍等,我立刻打电话替您问一下。”
刚挂下电话,保安的态度就恭敬了不少,“是唐小姐吧,少爷住在顶层d座,您乘最右边那部电梯可以直达上去。”
唐安琪有些不解,保安前后的态度和说辞不太一样,这令她不由自主地皱起了眉,“你不是说老爷子不准任何人上去的吗?”
保安笑得很暧昧,“这个……老爷子的意思,我们怎么敢随意乱猜?”
电梯一路上行,五十八层的高度只需要两分钟就能到达,唐安琪出了电梯,看到的是与这座现代化的建筑完全不搭调的古风装璜。水墨山水的画卷,红木制的雕花屏风,梨花木太师椅,青花瓷大花瓶,以及各种年代古旧的扇面和脸谱,宛如走进了某个久远的年代。
她沿着走廊转了一圈,终于到了d座,按下了门铃。
过了许久,蒋元君睡眼惺忪地开了门,见到是唐安琪,他忙整了整蓬乱的头发,有些不愿意相信地问道,“怎么是你?”
但不过一瞬,他的脸上又露出欠扁的傲娇和自得,“哈,你就这么离不开我吗?还没到九点!”
唐安琪瞥了他一眼,想了想,老实地说道,“昨天,我撞车了……嗯,把你的车子撞散架了。我是来问你,收不收支票?”
蒋元君有些惊诧,“把机车撞散架,那该需要多大的冲力?你没有受伤吧?”
这样的关切令唐安琪有些感动,其实她不讨厌蒋元君,只是不喜欢他和她相处的方式。如果放在偶像剧里,蒋元君绝对是当之无愧的男一号,他富有多金,长相俊美,又是身世高贵的混血儿,就算脾气有些霸道任性,但喜欢邪魅狂狷型男主的女孩子并不少。
只是,她并不是那些爱做梦和幻想的女孩子罢了。
纵然裹着这具十七岁的青春肉体,但唐安琪的内心和灵魂却是经历坎坷的二十五岁,她早就过了幻想强势霸道男主角的年龄,蒋元君对她来说,就像个不懂事的弟弟,这样而已。
不知道怎么地,看着蒋元君专注而多情的眼睛,她忽然想起仁心医院里那笔该死的慰安费,嘴角不由翘了起来,“还是你喜欢现金?”
也许是她笑意的调侃太过明显,蒋元君一下子就怒了起来,他一把将唐安琪拉进了屋子,又以极其野蛮的方式将门“砰”地一声踢上,“我就知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一大清早来找我,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赔钱?还现金?在你心里,我蒋元君就是那样小气的男人吗?”
他把她按在沙发上,紧紧箍住她肩膀,“一辆机车而已,毁了就毁了,如果你喜欢,地下车库里还有一辆最新款的道奇战斧,你大可随意拿去,用榔头砸坏也没有关系。我蒋元君,对自己的女人,一向都很舍得。所以……”
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会要你的钱,我要你记着我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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