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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清风寺(三更)
    项心慈对自家爹两辈子一样含蓄手法,不置可否,这是让她亲自看了,然后再相处相处,她觉得好了,事情就可以定了,所以自己叛逆不是没有道理的,她父亲想法就很危险,儿女婚事盲婚哑嫁不就好了。

    项心慈将窗帘掀开一点,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

    项承见状,收住打量马车的视线,向她介绍这条街的名字、由来、主要经营什么,平时会有什么人经过。

    项心慈认真的听着,即便上辈子听过一遍,这一世也很认真的听父亲说话。

    项心慈突然转过头:“爹喜欢外面两匹马?”拿了长串米粒大的珊瑚珠组成的长绳,系在蝴蝶结上。

    那么明显:“不。”

    “本来看你喜欢打算送给你的,不喜欢算了。”

    项承——

    这辆马车他听项逐元报备过,给所有到了年龄的妹妹都做了一辆,只是没想到,如此考究,连那两匹马,看起来也格外不同。

    ……

    容度看了项七,她在侍女的陪同下从清风寺安佛堂后门出来,然后抬眼看向这里,直直的看过来,毫不避讳。

    容度自认不是没有见过美色,此刻也怔了一下。她穿了一身粉色飘雾长裙,行走间一抹灼眼的红在粉色中若隐若现,又压下了云雾般飞扬起的粉色,说不出的富贵荣华。

    她女装……

    项心慈站在几步外,审视着他,他目光清明,看起来绝对不是色欲熏心的人,他能从浪里捞起莫和自己,又能用半天的时候带着他们走出大山,不是寂寂无名之辈。

    可容家不是长命的家族,那他是死在明西洛手里,还是明西洛到时就死了?不管怎么说,能当寡妇:“既然遇到了,一起走走。”

    容度手里的扇子忘了摇,他预想了无数种见面方式,比如她会惊讶见到他;她会因为那天的事无地自容;她会解释那天的行为。

    毕竟他们是要定亲的关系,她不觉得她该洗一下她的过往?都没有,面对可能成为他丈夫的人她甚至走在了前面。

    “走啊?”

    容度脸色变了一瞬,跟上。

    容度走在她身侧,似乎嗅到了她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清冷又不被任何香气侵染,孤傲而平和。

    容度恍惚了一瞬,似乎明白为什么过了这么长时间,他还对她念念不忘,她很美,不是骨血皮囊堆砌的美,而是她本身就很美,有没有这么一副皮囊和外在的修饰也足以让人印象深刻的人,就像她的香,诡异又交融。

    容度把自己从她带的情绪中抽离出来,掌控局面:“为了见我特意穿的?”他的手轻轻撩起她垂在身侧的蝴蝶长尾。

    焦耳皱眉:轻浮。

    项心慈没什么情绪,仿佛这身衣服都不是穿在她身上:“嗯,因为觉得不至于太费神,仅凭美貌就可以,所以特意准备了一下,希望你能喜欢。”

    容度勾着长尾的手一僵,节奏还是没有在自己手里,却没有松开,因为很长,并不影响两人走路,他勾缠在手指间,跟着她的脚步,决定放下一些试探:“我是真心求娶。”

    项心慈也没有将垂带收回来的意思,过来一会,也真心实意:“谢谢。”她父亲很高兴。

    “你和莫世子的事,我相信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计过往,共担未来如何。”

    “……”

    容度并不急,慢慢的跟着,那天的情形仿佛历历在目,却又过于遥远,记忆没有依凭,甚至不值得回忆。

    他不需要短短一个回眸,他觉得如果放下芥蒂,重新认识,他们不会厌恶彼此。

    项心慈慢慢的走着,进到一个小亭子,看着半山葳蕤的风景一望无际的山林,才停下来,风吹动她的头发、衣袋,漏出一缕朱红又很快掩下,有种天高鸟飞的畅快:“谢谢你的好意,不用浪费你的时间。”

    容度闻言,看向她,松开了一路牵着的长带,负手站在一旁,带着俯看众生的散漫:“你觉得你能嫁到更随心的。”他没有说更好,未免太看轻他求娶的人。

    “不能,只是我还不想成亲。”

    “你不觉得你这话太儿戏,什么时候算想,还是你就不打算成婚?如果我所料不错,你不定亲,你甚至踏不出令国公府。”容度看着她的神色。

    项心慈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依旧望着山中景色,似乎完全没有被人戳住痛脚,实则她也确实不像上辈子那么向往外面:“还好。”

    容度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子:“你何必,嫁给我至于你没有任何损失,也定不会让你在任何人面前受了委屈。”这是他给的承诺:“你的出身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约束,我容家海上经营多年,未来你也可以远离纷争,在自己的地方有你自己一方净土,甚至我容家女眷,也随意外出行走,领略百国风光。”

    项心慈看他一眼。

    容度目光肯定。

    “你不是说你要在京中定居?”

    容度闻言一愣,被抓了个措手不及:“京中……自然也有房舍……”

    项心慈又无所谓的转回去,继续看山中的绿:“我还不想成亲。”

    容度竟不知道她如此冥顽不灵:“你就那么喜欢这里的浮华乱世,就大梁现在的风气,不出二十年必乱,你留在这里能做什么,等着王朝的颠覆颠沛流离!”

    项心慈抬头望着天:是哦,她都忘了这事了,也是,她是最后的胜利者、实际利益的参与者,谁会记得自己怂恿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