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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最后的最后
    “听说魏王凯旋,不日将回!”咸阳,皇宫,几名朝臣议论纷纷。

    自楚国被灭,大秦重归一统已经过去十年了,这十年来,吕布对朝政基本上是半放养状态,在建议削藩之后,逐步将权利归还嬴子婴,而吕布则整日埋首于神机营中,跟相里逸、公输家的子弟研究匠学。

    这些年,吕布做的最多的就是在这方面推陈出新,不止是军用,还有民用上,比如农具,比如纺机,再比如播种机。

    除了这些之外,吕布最关心的就是农事,这些年在吕布的带领下,关中同样的耕田,粮产翻了三倍还多,弄出来的新种推行往全国,如今大秦真的是物阜民丰,百姓无衣食之患。

    这次吕布出征,却是因为北方匈奴的冒顿来犯。

    前些年大秦内乱,蒙恬一死,没人再压制匈奴,致使匈奴在不知不觉间壮大起来,前两年又跑来闹事。

    本来这事儿也用不着找几乎已经不再过问军事的吕布,但章邯率兵出征却病死在半道,彭越也已年迈,英布早在五年前不满吕布削弱王权,起兵造反被彭越和章邯斩杀,大秦一时间找不出适合挂帅之人,嬴子婴只能请吕布出山。

    吕布倒也没有拒绝,放下手中的活计向朝廷要了十万兵马便出征了。

    说实话,匈奴有足足四十万大军,还都是骑兵,只凭十万兵马,哪怕吕布战无不胜,但毕竟放下兵事多年了,很多人对此都不看好。

    然而有时候,少数人的存在就是为了告诉普通人这世上真的有天赋一说,近十年没有碰兵事的吕布,带着十万大军一出雁门关,便在阴山屠杀了匈奴十万。

    没错,就是屠杀。

    这位在大秦爱民如子,心心念念想着让百姓如何活的更好的魏王,在面对匈奴时露出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要知道吕布在平定诸侯过程中,别说屠城,降军都没杀过,但这次一出雁门关,那所过之处是寸草不留,几乎是一路平推出去。

    那一战杀的可不只是匈奴的控弦之士,还有匈奴的老幼妇孺,项羽当年屠城都没有屠的那般干净,世人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位魏王竟然也有如此重的杀心,只是他的杀心很少对向自己人,所以在过去的战争中很少见吕布大规模屠戮,但这次,吕布给冒顿上了一课。

    本来最精擅骑兵的该是匈奴人才对,秦人不可能在这方面超过匈奴人的,但吕布就是用神机营制造的连弩配合骑兵,一路从雁门关将冒顿追杀到北海,听说最后还是匈奴人自己把冒顿单于给交出来,吕布才没有继续赶尽杀绝。

    但从传回来的战报看,剩下的匈奴人已经逃往西域或是北海更北面,莫说后勤,吕布想以战养战都难找到能提供粮食的地方。

    所以吕布在接受了冒顿之后,还是决定回来,毕竟再打下去,也很难真的将草原灭族,就算没了匈奴,也会有其他部族出来,就像后来的鲜卑。

    大秦虽然一直以来对胡人都是压着打,但像这次直接打的对方将自家单于交出来乞降还是第一次,而这一次吕布率军横扫草原,根据大秦不少人估计,可能未来两三百年大秦都不会面临来自匈奴的外患了。

    “若非这几年我朝老将凋零,年轻一辈将领却尚未成长起来,何至于劳烦魏王亲自挂帅?”

    对于百姓而言,其实在朝中带领大家致富的吕布远比带兵出征的吕布要强的多。

    不过大秦在经过二世的反面教材之后,三世子婴对于治国很是小心,常常询问吕布意见,如今秦律比之以往已经宽松了许多,朝廷不过分干涉百姓生活,干涉最多的反倒是吕布的神机营,基本上吕布都在研究怎么提升粮产,不干涉也不行。

    “魏王如此强势,于军而言,未必是好事啊。”

    “说什么呢?信不信我抽你!”

    吕布毕竟还是权臣,哪怕他已经还政于子婴,但只要吕布在一天,秦朝就没人敢动他,不止是因为吕布的势力,更因为吕布的人望,真有人动吕布,哪怕吕布手中没有半分权利,都能让大秦立刻再陷入一次动乱。

    吕布几乎成了一种信仰,只要他活着一天,朝廷就不敢动他。

    但也有人认为吕布这般存在,已经干扰到朝廷的正常运行了,只是这种声音往往一出现就没了。

    “别说了,快看那边,是魏王旗!”又一人打断了争吵,指着远处道。

    众人看去,正看到一支人马进城来,大军自然是不能进城的,但吕布的护卫是有资格进城的。

    没有想象中的气派,王旗有些残破,将士们衣甲陈旧,嘴唇干涸,有的身上还有冻疮,这还是吕布身边的,很难想象那出征的十万大军是怎样一副场面。

    但就是这样一支看起来并不威武的部队,身上却透着一股让人望而生畏的气势,哪怕身上有伤的,走在路上依旧将腰杆挺得笔直,哪怕衣着褴褛,依旧能让人感觉到这是一支精锐。

    这就是我大秦锐士!

    看着这些衣衫褴褛的将士,不少人心中莫名的振奋。

    在这些将士中央,吕布一袭残破战袍随风而动,高大的身形如同山一般有种莫名的压迫感,所过之处,所有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尽管吕布没有任何动作或表情,但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还是让人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吕布还朝,第一件事就是交还兵权,他真的不是太想过问这些,这些年不是在神机营就是陪伴妻儿,朝廷对吕布来说有些陌生。

    “陛下,臣不辱使命,这冒顿已被擒回咸阳,听候陛下发落。”吕布对着嬴子婴一礼,让人将冒顿带上朝廷。

    “魏王受累。”嬴子婴微笑道:“不知魏王以为,此人当如何处置?”

    “留着,制约匈奴!”吕布也没多想,沉声道:“冒顿一走,匈奴必定会立新单于,若听话便由他执掌,若不听话,或是这匈奴又有了威胁,便将冒顿放回去。”

    言简意赅,到了吕布如今的地步,已经不需要在意朝廷上的勾心斗角了,不是这些人不会算计他,而是过往的前车之鉴足够让这些人闭嘴。

    “朕看,朕与魏王有生之年是看不到了。”嬴子婴半开玩笑的道。

    匈奴都被吕布打残了,就算什么都不管,只是生孩子,估计没有个上百年繁衍也恢复不过来。

    吕布笑了笑道:“陛下,兵权已经送往太尉那边,若无要事,臣就继续回神机营了。”

    吕布尽量不干扰嬴子婴的皇权,毕竟他来这个世界不是为了争霸天下的,若真当了皇帝,每天数不完的公务要处理,哪里有时间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如今天下已定,吕布真不想管那些虚头巴脑的事情,烦。

    “魏王自去,不必在意。”嬴子婴笑道,这么多年了,试探也试探过了,他知道吕布的心思不在朝堂。

    不过嬴子婴了解吕布,但太子却不解。

    散朝之后,太子终于忍不住怒火道:“父皇,那吕布也太过目中无人了!”

    “啪~”话未说完,便被嬴子婴一把打在脸上,力道之大,直接将太子打翻在地。

    “父皇?”太子不可思议的看着嬴子婴。

    “这天下几乎都是魏王打下来的,朕见了魏王都不好直呼其名,你个小辈安敢直呼其名姓!?”嬴子婴怒道。

    “父皇,功劳再大,但君君臣臣,他吕布这般藐视皇威,有违臣道!”太子不甘道。

    “儒家那些书,看看就行,何为臣道?”嬴子婴冷然道:“居功不自傲,掌权而不欺上,这便是臣道,你给我记住了,哪怕有一天你继承帝位,只要魏王在,便决不可怠慢了吕家!否则,天下无人能救你!”

    “父皇,这……”太子不解的看着嬴子婴,吕布横扫天下时,他才几岁,尚不记事,后来记事了,对吕布的事情更多是从书上得知,总觉得有些夸大,不明白自家父皇明明已经掌握了大权,为何还对吕布那般客气?

    “记住便可,否则我赢氏能否坐稳这天下都未可知!”嬴子婴冷哼一声道:“你该庆幸他对皇位并无兴趣,否则你我父子如今最多也就是个富贵闲人!”

    “是!”太子默默地一礼,但心中对吕布的不满却是越发多了。

    吕布活着不能动他是吧?那就等他死了,我比他年轻这么多,不信熬不死他!到时候必定要毁其宗族,挖坟鞭尸!

    怀着这个心思,太子一直蛰伏,直到嬴子婴病故,他登基当了天子,直到当了皇帝,他才知道自家父皇为何那般忌惮吕布,天下民生都与吕布息息相关。

    所以他继续蛰伏,他相信吕布总有死的一天,那时候……

    四十年后,太子病危,临终前,拉着自己儿子的手,嘶哑道:“我儿记住,只要魏王还在,待他要如为父一般!”

    又三十年,嬴子婴的孙子病危前,拉着儿子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待魏王要诚,他是我大秦擎天柱,要以国士待之!”

    这一世,吕布活了一百四十二岁,送走了四代天子,一百三十岁时,匈奴再度兴盛,当时天子还是忍不住请吕布出山,又擒了一位匈奴单于回来,直到吕布病故时,皇室对吕布的态度已经从一开始的得而诛之变成了朝廷的擎天柱,但人终究会死的,即便吕布能活,也不可能一直守护大秦。

    吕布离开时,吕家已经遍布大秦各个行业,与大秦融为一体,要灭吕家,等于废了半个大秦,没人敢动,当然,于天下而言,这未必是好事,但这些与吕布已经无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