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早早公主又多了一个响亮的大名叫封枣,以及一个不太响亮的小名叫枣子,直到枣子公主长大后的某一天,还为此跟她偶尔孩子气的父亲为此怄气。
用完晚饭,封隐在偏殿批阅奏折,付清欢便抱着早早在隔壁晃悠,封隐觉得自己几乎能听到付清欢来回踱步的声音,顿时觉得奏折上的字是一个也看不进去了。
付清欢还没察觉到封隐的怨念,她这几天照理说应该安心待在屋子里坐月子,但是不知何故,自从她连续睡了那么几天,又召回那一魄之后,身体似乎比从前强健了不少,她问过封隐,听说这个是苏笑生让人送来的,便想这应该是他的意思。
只是想到苏笑生与那神秘男为伍,她心里就相当不舒服。
下午的时候她去看过玄武和明月,两人身上的伤触目惊心,她实在无法想象,那个男人究竟和自己究竟有多大的仇恨。
“小公主今天可真是精力充沛,前几天这个时候早睡下了。”晚晴拿了个拨浪鼓递给付清欢,付清欢便拿来逗早早,结果小家伙越玩越起劲。
“她这一下午都没怎么睡,怎么现在还这么能蹦跶,”付清欢逗着早早,母女两个人笑起来几乎一模一样,旁边的人都看得心窝暖暖,“对了,未末姑娘还没回来么?”
“昨晚上就走了,说娘娘今天肯定醒,她走得有些匆忙,看样子是有事,应该不会回来了。”
“我还没当面谢过她,她这些天有没有同明月碰过面?”
“明月姐姐回来的当晚便同她见过面了,两人还说了一会。”
付清欢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手里的拨浪鼓,封隐这时从外头走了进来,看到母女相处甚欢的情景不由眯了眯眼,随后上前从付清欢怀里抱过来,轻轻颠了两下。
付清欢笑意渐深,“奏章都看完了?我还以为这几天积了不少了。”
“是,确实积了不少。”封隐若有所指地点点头,手里抱着孩子,眼睛却一动不动盯着付清欢。
晚晴在边上还傻愣愣地笑,“皇后娘娘安然无恙,皇上做事当然就快了。”
“你知不知道未末的住处在哪里,我有些事情想要问她。”
“不知道,不过看她先前带了个徒儿,应该是和他徒儿住在一块。”封隐一边跟付清欢说话,一边不着痕迹地把早早放到奶娘怀里。“你若是要问郑国的那些事情,朕可以回答你。”
付清欢随意应了一声,她要问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关于王玦的事情。那个老成的少年怎么说都与封隐有血仇,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难以安定下来。
“封凉他们很快就要回来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带回一些有用的消息。”
“到时候朕自然会问他们,然后再转告你,”封隐听到封凉的名字眯了眯眼,随后轻轻搂过付清欢的腰,“难得偷得浮生几日闲,就不要净想这些让人不快的事情了。今晚的夜色正好,只是时间晚了些,不如明日到中庭赏月吧,中秋那晚人多嘈杂。”
付清欢点着头跟封隐走出了偏殿,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我在想,这样不安定的日子,何时才能是个头。”
她原本想的很好,跟封隐安心生活,一家人其乐融融一辈子,结果命运却偏偏不让她安生。
“等颜玉卿回来,朕把手头的事情完成,把那些该剪除的党羽除掉,便可以把这里托付给他。”封隐顿了顿,“不是朕不信任他堂堂玄机阁阁主的能力,只是有的事情,朕必须亲自去做。”
“你是说周允那些人?”
“那些人原先是我一手培植起来的,也说不上是培植,只是朕当时需要他们替朕做事,而他们所求也不过权与利。但如今朕称帝之后,颁布新政,第一件事便是要去除这些朝政的宿瘤。说朕兔死狗烹也罢,这些人,一定要除。”
“你当真不准备继续当这个皇帝?”付清欢早就听封隐说过这话,只是她后来看他一直勤政,便以为他是要立志当一名明君,造福北陵百姓,却不想他还记得那些话。
“朕说过的话,合适不算数?”
付清欢默了默,“那周允肯定知道你准备对他们开刀,为什么还巴巴地把江心柔给送来?”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没明白?”封隐拉着她的手走回寝殿,关上门面对面环着他的腰。
“是想用美人计绑住你的心?”付清欢有些不解,“这道理虽然说得通,但是纵使江心柔再优秀,他又怎么能肯定你一定能动心,不过一个女人而已,又怎么可能用枕边风吹动朝政。”
封隐摇了摇头,灯光下的蓝眸如同一汪深潭,他低头注视着付清欢的双目,语调温和,“是因为你。”
“因为我?”付清欢更觉得不可思议。
“但凡与你自己有关的事情,你总是不如别人看得清楚,或许这边是当局者迷。”封隐低下头,与她鼻尖相抵,“是你将我一点一点改变,是你打消了我的仇恨与野心,让我看清什么才是最为珍贵的东西。他们觉得我如今所说的所做的都是因为你,因而试图用另一个女人减轻你在我心目中的份量,可是他们哪里知道,我与你,连血液肉融在了一起,任何人都不能把你我分开。”
付清欢难得听封隐说这些话,鼻子不由有些发酸,“如果一开始没有血蛊,没有那场偶然的相遇,你没有把我带到身边,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现在一切究竟会是什么样呢?”
封隐说是她改变了他,但是改变了她的,又何尝不是封隐呢?
“没有那么多如果,朕知道,你在朕的身边,这就是现实。”封隐说完俯下身,轻轻把她抱起来往内室走去,“朕忽然很后悔,没有在你怀着早早的时候抱着你,感受你们两个人的份量。”
付清欢笑答,“那我明天抱着早早,你把我们两个一起抱起来不就行了。”
“无妨,朕往后机会多得是。”封隐把她轻轻放倒在床,弯腰吻了下去。
但为君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