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湖心小筑那儿的宫人名单都在这儿了,”明月递上一本册子,“一共是两个宫女四个侍卫,先前发生了周将军那点事,所以皇上改派了西营的人去守着。”
“西营?”付清欢想到了一个人,“话说近来怎么没有听说卫将军的事情?”
“回皇后,卫勇将军先前跟着天策军一块南下了,皇后不知道?”
“南下?”付清欢愣了愣,“也是,朱聪的身份已经被人知道了,肃王又留在了陵安,他是该派个武将去天策军中坐镇了,那现在西营谁在管着?”
“回皇后,现在羽林卫四营全部由皇上直接统辖,只听皇上调令,天策军现在兵符一分为二,一半在皇上手中,一半在肃王手中。”
所有权力都一点点向着帝王手里集中,付清欢定了定神走到门口,恰好看到周鑫带着人走了过来。
付清欢思忖片刻后走到门口,“周将军有事?”
周鑫一脸肃穆地在付清欢面前站定,随后站在门外行了个礼,“末将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容禀,前几日湖心小筑一事纯属误会,是因雨儿姑娘在屋内惊呼,末将属下以为出了什么事,急于进门救人,不想引发了误会。”
“那实际上里头发生了什么呢?”
“那里头的宫女说只是看到了一只老鼠。”周鑫面色不变。
“老鼠?”付清欢笑了笑,“那雨儿姑娘也的确是娇生惯养,看到只老鼠都这么大惊小怪,那周将军这罪名也是担得冤枉,因为这件事情,南营的声誉是雪上加霜。”
周鑫这才微微蹙起了眉,“所以末将才特意来此向皇后解释清楚,还请皇后为末将正名,还南营兵将们一个清白。”
“有的事情不是解释了就能说得清的,周将军也知道,人言可畏,”付清欢淡淡地看着那张英俊漠然的脸,“南营参与谋反在先,擅闯后宫在后,再不安分一些,就是皇上也保不住你们。”
周鑫抬头,却见付清欢平静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还请皇后明示。”
“你也知道最近哪里都不太平,先前的事情到底是误会还是有人蓄意陷害,将军心里清楚,将军既然觉得冤枉,不妨去把这件事探探清楚。”
周鑫迟疑片刻,“启禀皇后,那湖心小筑中的人,末将认得。”
“认得?”付清欢挑了挑眉,“那正好,雨儿姑娘丢失了记忆可怜得很,连怎么回家都忘了,既然周将军认得她,那就刚好可以告诉她的家人,让人把她领回去。”
“皇后娘娘当真事先不知情?”周鑫定定地看着她,如果她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叫他去看守湖心小筑?
“知情或不知情又有什么关系呢,设计害你的人不是我。新政刚颁,宫里多少人被清了出去,现在还偷偷往宫里头塞人,这不是作死是什么?”付清欢冷冷一笑,“我也是为了将军好才先提醒将军,往后事情闹大了,将军也会受到牵连。”
“我那舅父舅母并不听我的意见,就算我知道了又能如何?皇后既然已经知道了,说明皇上对此也很清楚,没有声张便是有别的打算,皇后既然好心提醒末将,不妨也把皇上的意思示下。”
“你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知会周允本宫已经知道了那雨儿的身份,但要告诉他们皇上并不知情。”江氏知道了这事,必定会加快动作,江心柔现今人在宫里,江氏不可能就这么把人接出来,只要她一急,难免就会露出马脚来。“还有让人多盯着湖心小筑一些,虽然宫里下了戒严令,但是总有人想铤而走险,既然想在我的眼皮底下算计我,我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距离她在宫门口撞见江氏已经过了七八日,江心柔那边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倒是沉得住气。
封隐给了颜玉卿指令后也没再有其他动作,付清欢一连几日都只是坐在长宁宫里绣着花样,距离生产起码还有四个月,她和明月晚晴倒已经把四季的衣服全做好了,有男有女,封隐看着衣柜里叠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心里一片柔软。
“说了那些事让下人做就行了,你何必把自己搞这么累,一天到晚这么坐着脖子不酸么,”封隐把人轻轻搂到身侧,“封凉那边消息已经带过去了,差不多再过半个月就会回到陵安,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我有什么好交代的,”付清欢哭笑不得地看着一旁小心眼的男人,“你该怎么吩咐就怎么吩咐,他毕竟年少,出使千兰的担子不轻,肃王也没有经验,你尽量多提点一些。”
“都让我多提点了,还不算交代?”封隐眯了眯眼。
“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记仇?”付清欢笑道,“他不过还是个孩子,你这么计较做什么?”
“孩子?”封隐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少年在雪中看着他的眼神,冷漠,决绝。“我从来没把他当孩子看过。”
付清欢默了默,“那等他回来,我尽量不见他就是。”
“这不是见不见的问题,只是我心里有个结。”封隐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有体会过失去的人,才能懂得拥有的美好。
宫内便道旁芳草如茵,柔柔地阳光照下来,令人心里融融地发热。
付清欢远远望见湖心小筑,碧波中一幢小楼,看上去带着一股遗世孤立的味道。江心柔那张温柔妩媚的脸浮上脑海,付清欢心里有些不自在,刚要开口,封隐便先发了话。
“周允今天来同我说,那个江心柔,是他妻子的侄女。”
“然后呢,准备把人接回去?”付清欢轻轻一笑,她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确定,周鑫是站在自己一边的。
那江氏的事在她看来,当真是如笑话一般。
“当然不……”
“皇上,户部周大人的妻子江氏在宫外求见。”一名侍卫忽然走了过来。
封隐勾了勾唇,搂着付清欢走出了殿门,“走,去看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