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欢第一反应是去摸腰间的弩,犹豫了半秒后,直接从灶膛里抓了一把灰丢尽了嘴里,随后剧烈地咳嗽起来。
“被烟呛了……咳咳……”付清欢又随即把灰在脸上抹了一把,朝着那土匪摆了摆手。
“真是蠢到家了,”那土匪皱了皱眉,“动作麻溜点,弟兄们还在等着开饭。”
付清欢一边咳嗽一边点头,那土匪这才离开了。
喉咙里就像被灼烧一般的痛,付清欢找了个水壶喝了口水,试着发了发声,确认自己的声音变得粗哑后,绕到前面准备往锅里下药。
蒋玉清给她的药好用的很,这从先前对付肖鹏这事上就能看出来。
正当付清欢准备拔下瓶塞时,外面的脚步声再度由远及近,她只得把药收回袖子里,躲回了灶台后面。
那四个土匪自己揭开锅盖就要吃,显然已经是饿坏了。
“这么难吃的大豆饭,每顿还只给一两半,要我说,干脆去投奔那个妖怪算了。”
“但是那个妖怪的赏钱只给那些百姓,又没有咱们的份。”
“这可说不定,要是我们能够戴罪立功,肯定能拿不少好处。”
“哟,你还懂什么戴罪立功……”其中一名土匪说到一半就冲到灶台后面,把缩在里头的付清欢一把揪了出来,“你们这三个蠢货,说话也不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要是被这小子捅出去,我们可就要下去陪二当家了。”
那三名土匪眼中凶光毕露,上来就要灭口,付清欢连忙出声,“我跟着你们干,我也想戴罪立功,不想吃这难吃的大豆饭。”
“真的?”揪着付清欢的土匪眯了眯眼。
付清欢一个劲点头,“你们叫我做什么我都干!”
“那好,”一名土匪拿出了一包东西,往付清欢脸上一甩,“把这药倒进锅子里。”
付清欢一被放开就捡起地上的东西,打开来把药粉在剩下的大豆饭上撒了个遍,还不忘拌匀。
她一边撒药一边偷笑,没想到事情还是往这方向发展了。
撒到一半的时候土匪把剩下的半包药收回去了,“这药沾上舌头就能要人命,放这点够了。”
付清欢心里却暗暗发憷,这些土匪应该在一起生活了不短时间,没想到下手毒害自己兄弟起来毫不含糊。
四名土匪打了个饱嗝,显然已经是吃饱了的。
因为这四个人吃掉了小半锅饭,付清欢盛饭时每只碗里只放了一两饭,但是她盛了一会就发现,这儿的碗一共就十来只。
而在她盛饭这当口,外面的土匪已经开始排起了队。
付清欢顿时有些同情这些土匪。
因为碗的数量有限,所以土匪们只能吃完一批换一批,幸好一两饭吃起来不用十秒钟。
付清欢在一旁帮忙盛饭,把脸朝着里头,心里却有些不安。
而先前那四个土匪就在一旁看着,还笑嘻嘻地跟别的土匪聊着天。
付清欢把盛饭的动作重复了将近一百遍,随后忽然把手一抖,一只碗顿时摔在了地上。
后面立刻响起了一片骂声。
而付清欢却忽然转过来,指着那四个土匪大声道,“他们刚刚逼我在锅子里下毒!”
那四个土匪脸色立马一遍,冲过来抓着付清欢要打,骂她血口喷人,后头排队的土匪也冲进来了一部分。
付清欢一边辩解一边挨打,还不忘观察土匪的人数,去掉刚吃过饭的一百多号人,外面还是排了一条长龙,看样子还有两三百个。
“你们不信可以检查他的身上!”付清欢指着刚才递给他药的土匪,“他那药只用了一半,还有一半在身上!”
那些人随即抓着那男人搜身,混乱中付清欢被另外一人狠狠一掼,摔在地上险些被人踩到。听到那人被搜出了毒药,付清欢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差点被那人的同伙碾一脚,幸好她抽身及时,不然再添新伤,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她趁乱跑了出去,结果还没跑几步就撞在一人身上,她也没抬头,只是埋首指着伙房的方向,“那里头有人下毒害寨子里的弟兄,我去通报大当家。”
付清欢说完就一个劲跑,心里想封隐说得果然没错,这么无组织无纪律的山寨,根本成不了什么气候。
正当这时,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了一片哀叫,原来前面几个吃过饭的人已经开始毒发,付清欢在黑暗中清楚地看到那人七窍流血,死状极为恐怖。
她随即庆幸自己事先料到了这种状况,不然到时候背黑锅的人就是她。
付清欢尽快逃离了现场,因为不管怎么说这事跟她也脱不了关系,那四个人一定会想办法把她拖下水。
“伙房那边出事了,大当家在哪里?”付清欢哑着嗓子抓住了一名土匪。
“大当家在屋里等先生。”那土匪说完就朝着伙房奔去,付清欢也不能问大当家的屋在哪里,可是她却很快找到了土匪头子的屋,因为只有那儿的门口放着两个火盆子,她还能透过窗纸看到里面的人影。
把门的两个土匪拦住了她,说有事帮忙通传,付清欢却灵巧地避开两人,直接推门冲了进去。
“大当家不好了,寨子里有人在饭菜里下毒,伙房那儿死了一百多号弟兄。”付清欢几乎是趴在地上说的,她刚进来的时候已经飞快地记住了大当家那张布满横肉的脸。
因为事态紧急,大当家并没有责问付清欢怎么直接冲了进来,而是带着门口的两个手下冲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让付清欢滚蛋。
付清欢看着那三人快步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抿了抿唇,随后寻找这个山寨的出口。
她要等那个“先生”。
出口处架着几个火盆,看守的人随意地坐在了地上,和旁边的人说着话。付清欢站在了一个草垛的后面,一边留意伙房那头的动静,一边紧紧地盯着上山的路。
很快,她就看到一顶软轿被人从下头抬了上来,这让付清欢有些诧异,这先生的待遇真是不同凡响。
正当她屏息静待那人从软轿上下来时,身后忽然伸出了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