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清欢心里想的是,我来跟你买一样的药。
可她只是涨红了脸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云笺却忽然把药往她手里一塞,“这给你吧,我再去买一份。”
“那就谢谢你了。”付清欢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一些,随后有些庆幸地把药拿好,等着云笺又买了一份出来。
云笺很识趣地没问她昨晚发生了什么,她自然也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
“夫人替我赎了身,也还了何源的清白,感激之言无需多说,只是往后夫人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云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付清欢提着手里的药,觉得有些沉甸甸的,“能不能和我说是具体情况?”
“夫人不知?”云笺有些意外,“今日天一亮便有人送了一千两到红袖阁,说是为我赎身,我当时便想着是夫人派来的人。而后又有人找到了何源暂住的地方,跟他说不用再躲躲藏藏过日子,让他和我一起生活。”
“那红袖阁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丽娘被抓起来了,”云笺顿了顿,目光变得有些复杂,“是我牵连了她,虽说她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但毕竟也是她照顾了我一年。还有昨晚负责伺候的那些小厮,一大早全都被衙门里的人带走了。”
封隐既然说了会处理红袖阁那边的事,那她也就不用多插手,“丽娘经营了这么多年的红袖阁,想必也有不少人脉,你不用太担心她。”
云笺柔柔地笑了笑,“我明白。”
“我这药不能带回去熬,能不能劳烦你帮我?”
“这是当然,夫人跟我来吧。”云笺提着药,带着付清欢一路走,一直到一个小巷的尽头,才带她拐进了一个独门独户的宅子里。
地方不大,却透着一股清幽。
“夫君去私塾听课去了,夫人在这边坐会,我去熬药。”
“我跟你一起去吧。”她一个人根本坐不住。
厨房里很快就飘起了一股药味,付清欢盯着火炉上的药罐有些出神,“既然已经准备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了,为什么不想要孩子?”
“夫君要参与今年的秋闱,我不想让他为这些事情分了心。”云笺回答了她的问题,却没有反问回去。
付清欢喝过药,又被云笺留下来用了午饭,方才离开了巷子。
她不得不承认,她有些羡慕云笺和何源。
还有蒋玉清和王瑾。
付清欢甩了甩头,制止自己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想下去。时间还有多,她索性丢了剩下的另一只耳环,又去买了一副新的戴上。
眼下另一个疑惑还在不停地困扰着她,那就是詹道华屋里的那个女人。
付清欢没有带太守府的丫鬟,便亲自去雇了辆马车,正要上车,却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板,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马给我牵来。”颜玉卿随意地拿袖子擦了擦汗,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引得一群人朝自己看,但是有两束目光却让他感到格外熟悉,他一回头便看到了付清欢。“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我一个跑江湖的出现在哪儿都不奇怪,倒是你这个王……大户人家的妇人,怎么会亲自来这儿雇马车?”
“疑人不用。”付清欢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现在接不接买卖?”
颜玉卿挑眉勾唇,“只要你出得起价钱。”
“先办事,后付钱。”
“这不合规矩,”颜玉卿牵过一匹深棕色的骏马,“何况我托你办的事你也没有做好。”
付清欢知道他说的是钥匙,“那箱子里的东西不是你想要的。”
“你怎么知道?”颜玉卿笑着反问,随后走到她身边,凑过去轻声道,“多日不见甚是想念,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那钥匙在哪了?”
“我若知道,现在就拿来给你,”付清欢没好气道,跟着他往外头走,“你这次来丰城,是不是有什么事?”
“你也知道这里是鬼城,鬼神多了是非也多,我来这儿,是替人查一桩旧事。”
“能让玄机阁阁主亲自跑一趟的,必定不是小事。”
颜玉卿脚下一顿,回头看着她,“这事说来,跟你也有点关系。”
“什么关系?”
外面的阳光温暖和煦,一股幽幽的桂花香飘了过来。丰城的桂花开得早,小簇金黄掩在绿荫间,透着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天机不可泄露。”颜玉卿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不过你近期还是不要回陵安的好,那边不太平。”
“你把话说清楚一些。”付清欢皱眉。
“看来封隐没有告诉你,这两天皇城里出了什么事情。”颜玉卿顿了顿,朝着四围看了看,这里的人并不多,来来往往的也都是些马夫,“承奚郡的郡守派人送了急件来,说是那边有人大兴巫蛊,要知道北陵最忌讳的就是这一套,先帝生前便严厉整治,而承奚郡是封隐的封地,出了这种事情,封隐难辞其咎。你说这事会不会是封隐干的?你让我查过的那个毓秀山庄,也是神秘的很。”
“你怀疑这事跟毓秀山庄有关?”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也说不准,”颜玉卿蹬上马,漂亮的桃花眼朝付清欢挤了挤,“他乡遇故知,我很高兴,不过今天有急事,咱们改日再联络感情。”
“慢着,”付清欢拦住了他的去路,“你是一个人过来的?”
“费良带着几个手下在等着我会合。”
“把费良借我。”付清欢不依不饶。
“费良的价码可是很高的。”颜玉卿笑得没个正经。
“先欠着,”付清欢丢给他一个白眼,“谈钱伤感情。”
“没事儿,咱俩感情深厚,不会被这些身外之物影响。”
“既然感情深厚你还收什么钱,”付清欢粲然一笑,她这两天花了不少的钱,而别的地方还等着她打点,“快些把费良叫来,我也有急事。”
“不成,我的得力手下还有别的事情要办。”
“事成之后,我可以送你一把扇子。”付清欢勾了勾唇,“那扇子,你也是见过的。”
“你是说端木莲那把莲花扇?”颜玉卿的笑意变得有些莫测。“听说那扇面是端木横溢画的,可是他多半活不长了。”
“不错,所以也算的上绝世之作了。”付清欢一脸自信,“我不清楚你对字画有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光是扇子的主人与扇面的画者,就足以成为你答应我的理由。”
“三个时辰之后,费良会去街口的茶馆来找你。”颜玉卿勒马回神,朝着付清欢摆了摆手。
付清欢这才满意地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