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汛期,皿江镇那边总要出点险情,好在华异市在建设个水利枢纽,很快的这个问题就可以解决了。
在解决之前,华业县出了问题,这责任也跑不了,按照以前的经验,就是疏散百姓,等到水位降下来,雨停了,大家再回去。
但是前几次的疏散,后来都没出问题,这就有点民怨了,大家会认为你这不是担心百姓的安全,是害怕担责任,总是让我们疏散,却也没见过发生什么意外的。
两个村的村民加起来好几千人,每一次的疏散都麻烦得很。
“我给杭县长打个电话先。”对于下雨天喊大家离开家里,张启也觉得麻烦,不过麻烦归麻烦,预防总比救灾的成本低,他可不想看到一片泽国、几千人集体游泳逃命的景象。
“杭县长,我是张启,有个情况说一下,我们接到个电话,皿江镇那边的堤坝好像出了问题……”张启开门见山却换了个说法把意思传达过去。
觉得有必要疏散百姓,作为公安局这种重中之重的部门是有权提议的,当然最终的决定就握在县委的手里。
张启一说,杭君义就笑了开来,他正和人说着这事呢。
“这倒巧了,我和谢局长正在谈这事,和以前一样吧,把人疏散了,以防万一。”杭君义知道现在等不了开会表决,先疏散,有事他还担得起。
听到杭君义的话,张启笑了起来,说道:“行。那我就先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同时心里对于杭君义这种作风也很看好。
这可不是完全没有风险的事情,如果没出什么险情。县委的会议又不通过,这责任可就完全由杭君义背了,而且杭君义在县委也无法肯定的得到过半数的票。
“华尚,加人,开工!”
张启对着华尚喊道,后者刚刚才看清楚周玲身上衣服的古怪模样,此时脸上的表情很是暧昧,但听到张启的话,还是马上的反应了过来。
应了声是。走出了办公室,华尚一溜小跑的去召集人手了。
“你就别跟着去了。呆在办公室里,看看有谁打来电话,给我转到手机上。”
人都走了,办公室就剩下张启和周玲两个人了,看着周玲想要跟上来,张启连忙制止,他现在对周玲有点过敏。
没想到的是,周玲一脸无所谓的说:“我以前都去过。局长放心。到时候有救生衣穿的。”
说完之后,脸上刚褪下的红晕又渲染了起来,似乎想起来。如果没有那件救生衣,她穿着这身“透视装”可不大敢和出去见人。
“那好吧。”张启还是那个老毛病,认为自己要是强硬的不让周玲跟着,就有点欲盖弥彰,索性就准了她的心思。
出了办公室,到了消防队的地方,上了车,张启心里对于这一次的疏散任务也没有太大的担心,或者说任何人对于这种未雨绸缪的预防性质的疏散任务,都没有太大的担心。
就和以前一样,到了地方,先去村委,召集村干部,下达疏散的任务,然后弄个喇叭,满村宣传,让村民带着贵重物品赶紧出来避一避。
住在这里的村民,每逢一两年都会有一次这种经历,见怪不怪的拿起防水的袋子,装着值钱的物品,然后打伞走向消防队员指引的地方。
张启看着这有条不紊的疏散工作,心里那一点小小的担心也就放下了,瞧这老百姓,经验比他还丰富,说不定谁指挥谁呢。
站在他旁边的村委书记看到张启的表情,笑着递过来一根烟,张启摆手表示不抽之后,村委书记对着周围人散了一圈,然后点燃香烟,一边抽着一边用手挡在烟头前面,生怕有雨水泼过来浇灭了。
“张局长,放心吧,老汉我几十岁人了,就遇到过一次发大水,没事,不到三小时,大家肯定都会到这里。”
村委书记很淡定的说,他们站的地方算是半山腰,而这两个村呢,刚好是在山脚下,更离谱的是,一边是山,一边是堤坝,堤坝前面是应江,这两个村一旦发大水,那就和个锅一样,里面装着几千人在沉浮。
不过若是到了山上,那就不用怕发大水了,再怎么奇葩的水灾,一两百米高的山上那也是淹不到的。
“您啊,还是担心一下东皿村那些人,都是些刺头,哪有我们西皿村民风淳朴。”这村委书记总算说出自己的意思,这是显摆外加贬低死对头来了。
张启轻轻摇头,笑着不理睬,像是这种同处特殊地理位置的两个村,玩的不是哥俩好,而是窝里斗。
“和尚,一起去大堤上看看汛情。”张启转头对着华尚喊,女人的波涛汹涌是吸引男人目光的神器,大自然无疑是个美女,这偌大一条应江,水流湍急的时候,景色也有种别样的风情。
不过这种举动也算是有危险,华尚一边走过来,一边嘴里冒着话:“这风景是不错,但可别看汛情看着看着我俩就殉了情。”
“啪”的一声,张启随手给华尚赏了一个爆栗,他其实也就是看惯了钢铁森林,很少见到以前熟悉的自然风光,现在看到山水一色在暴雨中泛起的涟漪,张启有点想去一观究竟。
上了大堤,看着几十米的应江,黄浊的江水在雨点的击打下发出密集又悦耳的声音,偶尔上涌撞击一下堤坝,然后哗啦一声退了下去,酝酿着再一次上涌的力量,张启看得很开心。
但很快的就不开心了。
“那是什么?”堤坝的下面,江水每一次冲击上来,这大堤居然都脱落下一层的泥土,再看下其他地方,都是由花岗石筑造的,张启马上就明白,这是堤坝外面的石头被冲落了。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个成语很多人都知道,小小的蚂蚁洞,能让千里的大堤坝溃决,这种事情或许夸张,但如果不是蚁穴,而是缺口,那问题就大条了。
“不好,真出问题了。”华尚顺着张启指的地方看去,顿时三魂丢了七魄,这堤坝是外面花岗石,里面泥土建造的,土遇水则化,没了石头水泥的阻挡,这一边的江堤很快就会被冲刷出一个缺口。
有了缺口,那水灾还会远么?
“局长,我们快点下去,让村民赶紧转移吧。”华尚看着那缺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变大,不由得紧张的对着张启说。
“恩,快走吧。”张启也是当机立断,马上转头就往下面走去,一边看着华尚担心得不得了的样子,出声宽慰:“不用这么怕,你没见过江堤溃决啊?”
“这东西谁见过啊!”华尚郁闷的回答,谁闲得蛋疼去看这种东西。
“呵呵,一般没那么快,也不一定会溃决。”张启笑着解释了一下。
他还真的见过江堤溃决,很多人喜欢用不可阻挡、气势汹汹来形容的堤坝崩溃,其实一开始就是一个小口子,慢慢的被江水冲刷,形成缺口,然后缺口附近的堤坝龟裂,江水流了下来。
记住是流,从流到冲,这一个过程有长有短,很少会一下子就整条堤坝溃决。
除非缺口是出在中间,那杀伤力就很大了。张启看到的有缺口雏形的堤坝,却是在上面,而且周围的堤坝看起来很正常,没什么要崩坏的预兆。
堤坝连着山,包围着村庄大约有几百米长的距离,张启和华尚走过来要几分钟,走回去也要几分钟。
等回到半山腰那些村干部的身边,华尚就迫不及待得问起了疏散的进度。
“怎么了?这才刚开始,时间还早着呢。”村委书记很诧异的说,接着又埋怨开来,“那些混蛋,说什么当官的杞人忧天,有一部分还呆家里看电视呢。”
“赶紧叫人撤离,我们刚才过去看了下,有缺口,这堤出问题了。”华尚对着村委书记说了一声,然后开始大声的吩咐起下面的人,展开工作。
“缺口?不会吧,黑鬼,你帮忙去喊人出来,我去看一下,这早上还没事的啊。”村委书记也是有点紧张,他住了这么长时间,缺口这种东西就见过几次,其中一次就造成了水灾。
“你还过去?”华尚拉住了村委书记,他对于溃堤的印象,就停留在电视电影中的场面,那叫一个宏大。
对于华尚的紧张,村委书记和张启想的一样,撇了撇嘴,一边走一边传来解说:“没事,这东西,比中彩票还难,而且我又不是没遇到过。”
“去村里,和村民说堤坝出了缺口,让他们带着东西赶紧上来,可以紧张但别慌张,没事的。”张启对着华尚吩咐说,脸上带着笑容,倒也缓解了后者的心情。
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华尚发现除了自己,其他人像张启和消防队长那些人,都是一脸镇定,不由得嘀咕了一声:“这不是没见过溃堤么。”然后大踏步的走向了村里,去做疏散的工作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