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尹教授「避险光环」的初步测试已经达成，陆瑟不打算再生枝节，决定一击脱离。

    “陆瑟，还有焦青青、包兴……对吧？你们啊，不要在校园内打闹，疫情期间伤到人更不好。我作为教委观察小组的成员，也非常在乎学生健康啊。”

    尹教授故意装作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陆瑟自然也愿意敷衍了事。

    “我们知道了！尹教授您多多担待，您的手机我从花坛里拾起来了，没有摔坏。”

    陆瑟假笑着把手机递了过去，他曾经想看一眼屏幕上的内容，但尹教授的手机脱手后自动锁屏为全黑，按电源键也没有反应。

    ——这个把自己包装成电疗专家，总是想卖电疗设备给青姿学园的家伙，不可小视啊！

    杨刃和庞大海、刘千鹏、维克多等人组成同盟来对付我，想把我弄得入狱身败名裂，是在明处。而尹教授在暗处，行为目的隐晦不明，是更加危险的存在。

    这时教导主任黄柏发带着人来维持秩序，显然刚才的“跪杀黑人”桥段引发了大家注意。

    “焦青青，你手机给我看！我有义务防止不利于青姿学园名誉的内容流出！”

    黄柏发手里晃着长教尺，攻击距离倒是不输给焦青青刚丢进草丛里的棒球棍。

    “凭什么！”祖安小马护住手机，“这是我的隐私！像你这种油炸狗屎……”

    黄柏发怒目圆睁：“什么！？信不信我马上通知校长把你开除！”

    包兴喘了一会气之后，劝焦青青说：“黄主任说要删视频，就删了吧。反正你不也说平台也会删吗？”

    尹教授当起了和事佬：“趁观察小组的其他人没有发现，尽快删了吧，我会把这事压一压，尽量不引起讨论的。”

    这段时间，陆瑟偷偷拿出自己的手机访问鱼虎秀上的焦青青专栏，想在视频被删之前，观察有没有更多的关于尹教授「避险光环」的线索。

    然而线索没找到，反倒因为智能手机联网使用时间超过5分钟，引发了网络入侵。

    只听和智能手机连接的变声手表发出了陆瑟的声音：“教导主任是笨蛋！！”

    我擦，陆浩你特么也来凑愚人节热闹！

    幸好风大，掩盖掉了一部分声音，陆瑟立即留下焦青青，以及涉事人包兴、维克多跟黄柏发解释，自己溜之大吉。

    快步走出100米以后，才猛然惊觉——

    “不好！忘了把爱丽丝也带出来了！”

    校服衣角这时传来被向下扯动的感觉，低头一看，却是小口喘着气的爱丽丝。

    “顾问这个坏人，跑得那么快也不等一下爱丽丝！爱丽丝早就跟你一起溜出来了！你怎么没看到！”

    因为太矮了啊……

    不能说出真正理由的陆瑟，只好摸了摸金发萝莉的头以示安慰。

    “你敢亲自抓活蟑螂报复焦青青，魄力使人敬佩！话说你抓蟑螂后洗手了吧？”

    爱丽丝哼了一声。

    “刚才已经擦干净了。”

    “在我衣角上擦干净的吗！”

    ※※※

    行进于黑暗远洋的「海上花号」游轮贵宾房间，林光政坐在宽背靠椅上，脚下的皮鞋踩着豹皮毯，泛出油光。

    “老金，你如果这么做，可就太可笑了。”

    林光政面前的电子屏幕上显出了金洋的胖脸，显然是林氏集团的一、二把手正在召开远程会议。

    金洋擦了把脸上的汗。

    “可是林总，我负责的鱼虎秀海外业务，要被美国以威胁国家安全为目的展开调查了！如果不尽早甩卖给微硬公司抽身，一旦损失扩大……”

    林光政面露不悦之色，他如往常一样穿着未系领带的西服，西服扣子却系得很好。

    “你是想移民吧？”

    灵魂质问让金洋一时答不出话来。

    “美国收购鱼虎秀海外业务，那些钱会存在美国银行里，你借此就可以完成资金外逃的美梦，对不对？”

    “林总何出此言……”

    “美国才是真正的资本家的天堂，在美国只要有钱，就可以践踏一切人间法律。”

    林光政面目严肃，眼光中流露出的鄙视，令人不寒而栗。

    “你羡慕吧？就像这艘跟美国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海上花号」一样，你想生活在那种世界，所以要背叛林氏集团，背叛我了。”

    金洋大汗淋漓。

    “我、我怎么敢！林总你说要怎么应对，我就怎么应对！”

    林光政这才点了点头，脸色有略微缓和。

    “明天，你代表我宣布，「鱼虎秀」永久退出美国市场，同时拒绝微硬收购，删除所有美国用户数据！”

    “啊？这样一来咱们的信誉……”

    “跟无信誉者谈信誉，你是白痴吗？”

    林光政在靠椅上仰起脖子。

    “最晚北京时间明天中午，如果我看不到你在美国媒体上的声明，你就可以从林氏集团离开了！”

    说到这里林光政便关闭了通讯，只剩下金洋面对着黑掉的屏幕，浑身冷汗。

    “本、本以为林光政会同意我的决定的，怎么会这么强硬？”

    金洋作为林氏集团的第二股东，本不必对林光政如此低声下气，只是他习惯于过于耳根子软的林总，不习惯突然变了个人似的林光政。

    主动切断和金洋的联系后，林光政闭目养神，从他的脖颈后方传来电流窜动的声音。

    5分钟，他睁开深邃的黑眼睛，瞳孔中有什么机械显出“开机”的动作。

    “雾尼。”

    林光政呼唤了北欧神话传说中，栖息于奥丁肩头的两只乌鸦「福金和雾尼」其中之一的名字。

    一名穿黑大衣的光头刺客，随着声音出现，他在林光政面前也叼着香烟，袅袅烟雾更加映衬出苍白病态的皮肤和残忍绿目。

    “我在，主人需要我去做什么？”

    “去监视金洋。”林光政道，“如果他敢不按我说的做，就让他消失。”

    “主人还有别的吩咐吗？”

    蛇眼刺客「雾尼」盯着林光政的身后，这意味他的主人并非林光政，而是存在于林光政身后的更伟大的东西。

    “之后去一趟美国，确认facebook的创始人扎克伯格，他的拟真机器人是不是真的出了故障。如果答案是是，就替换一个3型机器人，以免被更多人识破。”

    “计划快开始了吧？”

    雾尼望向虚空的眼神，充斥了信徒的狂热。

    林光政点头。

    “我们已经替换了美国政商要人中的半数，「鱼虎秀」的全球化，也在朝着重新定向人性的最终目标前进。”

    “奥丁在上，我们会在宇宙尺度上实现更大的目标。”

    “奥丁在上。”

    蛇眼刺客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只余一袅白烟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