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锦呼吸有些急促。
这让他看起来有点狼狈。
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被花容一手推着走的,不管他愿不愿意,也不问他甘不甘心。
跟得到结婚证的时候一样,他带着微妙的一丝抵触的心情,跟花容一起领了离婚证书。
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他看着身边的花容,看着她将那张离婚证书放进了包包里,脸上笑颜如花。
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关系,如果靠一张纸来维系,其实是十分可笑和单薄的。
但是他从民政局里面出来的时候,确实能感觉到,他和花容之间有些东西,彻底的断裂了。
这令他有些茫然。
心的一个角落空荡荡的,失去的地方没办法填补。
原来花容,也曾在他的心里面占据了一个角落,这令他有些无措。
“那……”花容转过身,看着面前面色轻郁的年轻男人,她笑容可掬,眼角粉色的泪痣妩媚迷人,“就此别过啦。凤先生。”
她潇洒转身,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凤锦看着她的背影,下意识的抬脚追了过去,他从她身后拉住了她的手臂,在花容猝不及防之中将她从身后狠狠抱住了。
花容愣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又是怎么了?”
“你不要走。“他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甚至有点委屈,“你要丢下我一个人吗?”
花容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你都这么大了,就别跟我撒娇了。”她推开他的手臂,转过身看向他,“你又不在乎我,又想拖着我,你是小孩子吗?这种自私的占有欲可不可取啊,我虽然也不是什么精致的玩意儿,但也是爹生娘养的,你不疼我,也总得给我一点逃出生天的机会吧?”
凤锦红着眼,死死的看着她,他其实是没有资格挽留花容的,但是还是说出口了,也不过是拿着她曾经痴迷他的那一点留恋。
“你该长大了吧。”花容歪了一下头,看着他笑了,点了点他的胸膛,“不是说你那玩意儿大了……是说你这里。不是谁都会像我一样捧着你的,以后遇到喜欢的人,可别跟她继续拿乔了。”
说完话,她像是连对他最后的一点留恋也没有了似的,就连眼神也收了回来,摆了摆手,“别再追过来了。”
说完就走了。
凤锦停驻脚步,死死的看着花容的背影,看着这个女人钻进车里,一次也没有回头。
车子越驶越远,终于消失在了视线里,他和花容,在结婚一年以后,终于离婚。
他并没有感受到曾经想象过的喜悦,心里面莫名缺了一块,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
凤锦拿着离婚证回到家,也感受到了家庭氛围的凝重。
凤臻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对他冷嘲热讽:“自己老婆都看不牢,你也是真有能耐!”
母亲白楚君瞪了自己大儿子一眼,“你少说点不行么?”
凤臻那张跟凤锦差不多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我少说点就能改变这个事实吗?”
白楚君对着凤锦道:“小锦,你上楼休息一会儿,晚上爷爷过来吃饭。”
凤锦失魂落魄的往屋内走,白楚君在他身后担忧的看着他,“你说小锦他会不会有事啊?”
“被女人甩了而已,能有什么事?”
两家人也不是傻子,哪有人通知全家人过来抓奸在床的,摆明了就是花容想跟凤锦分了,凤锦不愿意,才让花容摆了这么一场鸿门宴,请凤锦这只鳖请入瓮。
但是能让花容这个女人净身出户也要跟凤锦脱离关系,也不知道凤锦到底背地里做了什么。
说实话,实在也没啥好同情的。
知弟莫若兄,白楚君看不清,难道他还不懂吗?
凤臻和母亲的声音身后传了过来,凤锦听着心口发痛。
被女人甩了而已。
是啊,他被花容给甩了。
而且是在他再三挽留之下,被甩了。
不仅被甩,而且还颜面无存。
他都没想明白,花容竟然对他这么狠,狠到他咬牙切齿但是无能为力的地步。
哪怕她做的稍微轻和一些,他都能想办法不离婚。
但是她却根本没有给他那个机会。
凤锦恨恨的往楼上走,把花容这个可恨的女人抛在脑后,打开门进屋,翻身上床闭眼没头没脑的睡了一觉。
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他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周围,无端的感觉到了一丝寂冷。
他摸索着开了灯,借着这昏黄的壁灯看向窗外,隔壁的大院就是花家的,那边灯火通明,他凝神看了一会儿,想着花容现在是不是在家,然后“砰!”的一声,被一簇烟花炸开的声响吓了一跳。
紧接着,不断有烟花从花家的庭院里升起,在夜幕之中炸开。
凤锦看着,脸色开始发青。
他铁青着脸色从楼上下来,白楚君正坐在沙发上,跟凤臻说话。
“今天难道是什么节日?”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声响,白楚君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忘记过节了。
凤臻平声静气的回答道:“可能是在庆祝花容离婚。”
凤锦听着,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他捂着胸口进了餐厅。
“花容也真是的……”白楚君看着自己小儿子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是想活活气死我们家小锦吗?”
阳台上,花容撑着脸,看在天空中一簇又一蔟绽开的烟花。
明灭的烟火倒映在她雪白的脸上和瞳孔上,令她脸上的笑容浮现出一丝虚幻的光影。
花宴走过来,跟她并肩靠在一起,看着烟花,淡淡道:“你这样子,是嫌不够让他生气吗?”
“放一下烟花又怎么了?”花容笑了一下,眼底的笑意很浅,“我放给我自己看不行吗?”
“行是行。就是怕你一个人放着寂寞。”
“我哪有时间寂寞啊。”花容撩了一下发丝,别到耳后,抬起头看向花宴,“大厦将倾,我要做的事情太多了……我以后能闲下来看看烟花的时间也不多了。”
花宴笑了笑,抬起头看向漫天的烟火:“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或许在这个时候选择跟凤锦离婚,也是她对凤锦唯一的温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