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动了动嘴唇。
“不能找别的女人吗?”
以他的能力,如果想要一张跟唐宁一模一样的脸,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如果说只是因为这张脸,那么很多事情都很好解决。
但是萧凤亭不愿意那样做的原因,可能是操控她比制造另一个“唐宁”要来的更加容易。
她心里有几分寥寥的自嘲,感觉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果然,面前看着她的男人略有些讥讽似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抽过了干燥的毛巾擦拭着头发转身出去了。
唐倾一个人站在花洒下,温热的流水从头顶倾洒下来,她冰凉的肌肤汲取着温水的热量,好让自己周身没那么冷。
她缓慢的清洗着自己的身体,身体并没有一种经历qing事以后的慵懒舒卷,隐隐约约的钝痛从被进入的地方传递出来,曾经他带给她的愉悦快感,如今只剩下这种单纯的刺痛和沉重。
女人跟男人真的不是一个物种,她完全提不起一点兴致跟萧凤亭左爱。
*
她简单的收拾了自己的身体,披着浴袍从浴室里面走了出去。
男人站在窗台前,背对着她看着窗外,有飘渺的烟味顺着晚风的味道流淌在空气里面。
她想到不久以前,他们在床上尽情欢ai的时候,萧凤亭也爱抽烟。
跟她左爱的时候,萧凤亭向来显得游刃有余。
她被他逼到了极致,他还能一边上她一边抽着烟。
那种时候的他,有种要人命的性感。
她曾经因为他的原因,一度迷恋上这样浅淡清冽的烟味,香烟跟旖旎的床搭上了关系,让她一闻到这个牌子烟的味道,就想到萧凤亭垂眸望着她的眼睛。
摄人心魂。
而如今,所有旖旎婉转的情绪都已经尽数散去,她的胸腔里只剩下空荡荡的冷寂,像是一具被他和唐易掏空了的尸体,她身上所有能给他们的,都已经被尽数拿去了。
然而就算是这样一具身体,她也没有自己做主的权利。
一个人悲惨到这样的样子,简直是闻所未闻。
可笑她悲惨如此,却也从未想过死。
命这么贱,却舍不得死。
所以她连拿去跟这些人作为抵抗和交易的东西也没有了。
她带着一身潮气和寒气钻进了被子里,身体没有温度,所以被窝怎么也睡不暖,躺了好一会儿,手脚都还是冰凉的。
她慢慢蜷缩起自己的身体,感受着自己没有温度的身体,在黑暗中,涌上一层想要哭的情绪。
无数次,千万次,她都问过这个问题,可是这样一个让人连心都要被冻僵了的晚上,她还是想问,为什么?
为什么她就不值得珍惜?
为什么,为什么从一生下来就要这样悲惨,这一生,似乎就没有任何让人完满的结局,每一次,每一次似乎都是如此,在她以为可以碰触到希望的时候,让她再一次的绝望……
她想哭,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委屈。
是不是有一些人,一生下就不值得被珍惜,所以不管她多么努力,别人都是弃之如敝。
她用力的抱紧自己,感觉自己的心都因为这样的悲伤而要出现裂缝,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活得那么恣意,而有些人,却是连活着都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
第二天一大清早,她吃完了早餐,就被夏柠聊开车送去了附近的医院。
一路过去的时候,夏柠聊什么都没说,只是到医院以后,拍了拍她的肩膀,跟她说别害怕,跟护士进去做完身体检查就好了。
唐倾倒是也没说什么,温顺而安静的跟着护士进去了,夏柠聊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然后缓缓的叹了口气。
一套身体检查下来,花了差不多四五个小时。
她的各项身体指标的报告单,在打印出来的同时,都复制了一份转送到了萧凤亭的电子邮箱那里。
唐倾的身体倒是很健康,除了一点低血糖和营养不良以外,并没有任何问题。
而这点小问题,恐怕都是因为最近压力过大才搞出来的。
唐倾从医院里面出来以后,就一直没说话。
夏柠聊开着车,视线直视着前方,开口道:“是他吩咐我的。”
“我知道。”她坐在副驾驶座,神情有点空洞的模样。
夏柠聊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现在活着,是不是很可笑?”
夏柠聊微微一愣,偏过头看向她。
唐倾的眼神和表情都看起来有点迷茫。
“一个人活到这种地步,是不是死了比较好?”
夏柠聊将车缓缓停了下来。
“我现在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件货品。”她坐在那里,语气平静的陈述着,“因为使用者觉得我出现了问题,所以被送到医院检修。”
在萧凤亭这里,她彻底失去了作为人的尊严。
她望着前方,神态脆弱而又茫然,“如果一个人跟我这样活着,对她来说,是不是死去比较好?”
过了一会儿,她又轻轻地问道:“因为很悲惨,所有就得去死吗?”
“我千方百计的活下来,就是为了这一刻——去死吗?”
夏柠聊轻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是寻死的理由。”
唐倾偏过头看向她。
“可能现在真的很难熬,但是总会过去的,迟早有一天,都会结束的。”
她低声安慰她。
唐倾缓缓低下头,抬起手捂住脸。
“你是不是很看不起我?”她低哑着声音问道,“如果我坚强一点,是不是会看起来好一点?没那么让人瞧不起?”
夏柠聊伸出手轻轻地抱住她:“唐倾,你怎么会这样想自己?”
“我只是觉得……我不够好。我不够优秀……我太软弱了……如果是唐宁,她一定能比我做得更好。她不会让自己活成这样悲惨的样子。没有人能让她屈服,她那么耀眼,而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别把自己拿去跟别人比呀。”
唐倾慢慢抬起头看向她,她眼睛有点红,苍白的小脸上,神情带着淡淡的委屈。她轻声道:“可是所有人……都拿我去跟她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