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紧紧盯着她,眼里震惊闪过,“下毒?”
直觉告诉她,第二个版本应该才是真的。
坦丽花款款走到茶座旁坐下,端起茶盏却没喝,伸出手指在茶盏边沿勾画。可一看到自己红彤彤的手指眼中又嫌恶,将茶盏放了回去,“他本喜欢我妹妹却表现出对我一往情深的模样。后来我才知道,一切都是我妹妹的主意。她同他说,给我下毒,等我一死,他们就可以得了王位双宿双飞——”
明思皱眉,不解道,“他是你的王夫天下皆知,就你妹妹算得了王位,难道还能让他做王夫?”
“瞧,还是妹妹聪明。这般简单的道理,他居然还能信?”坦丽花轻笑,“你知道么?我们三人是一同长大的。他长得很漂亮,我一直觉得他像小兔子一样,干净、心软……从小我就照顾他。可后来我拿了证据让他们二人对质,你知道他们怎么说么?他们都说是对方主谋挑唆自己,他们求我原谅,用最难听的话骂对方……呵呵呵,他说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背叛不会离我半步……所以啊,我就让他留在我身边了,再也不能背叛我。这样多好,他永远都乖乖地呆在我寝宫里,真是好极了。妹妹,你说我聪明吧?”
明思有些犯恶心,却没办法加以评论。
很多事情如鱼饮水冷暖自知,旁人是不能体会的。
何况,坦丽花对她说的只这短短一段,她也无从评述。
明思从袖中拿出一个玉瓶,“里面的药水涂上后便能恢复如常。不过你想让手更细嫩些,最好七日后再涂这药。”
坦丽花伸出的手顿在半空,神情愕然。“
明思瞥了一眼她的手,看着她微微一笑挑了挑眉,“那药里我加了不少天材地宝可以使皮肤更加娇嫩细滑——是真的。不过至少要七日才能起效,你自个儿选吧。如果现在解去。肯定是没甚效果的。”
坦丽花噎住,幽怨地望着明思,“妹妹,你变坏了。”
明思笑容莞尔俏皮。
很快便到了六月初三。
这一次的巴山节盛况空前。
五国国主受邀前来,而睿亲王的归返也给此番的巴山节增添了几分由衷喜意。
四面八方赶来的百姓和远道而来的各国人士每日早早便来占位置,直将整个会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各种表演,各样赛事,叫好声一浪高过一浪。不绝于耳。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此番马术、马球、摔跤、杂耍……共设有十八种赛事,元帝皆设下重奖。
报名参赛者络绎不绝。
围观的百姓们群情激奋,被精彩的场面震撼的同时心中也奇怪。那图斯女王一直用白纱裹着手,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七日之后。巴山会落幕。
部分百姓意犹未尽地离开返回原籍,还有一些也趁此在京城多逗留些时日,再打算一路游玩归返。
元帝对黑甲军大加褒赞,赏了不少兵士将领。
睿亲王府也得了不少赏赐。
荣烈带着明思去拜见了突斯国主,而后又一同进宫觐见太后。
太后虽是精神不济,但对娘家侄子的到来也万分喜悦。
荣烈明思陪坐,姑侄二人叙话。
送走了突斯国主,翌日,太后又设宴邀请明思一家同苍山头人入宫家宴。
四夫人头一次入宫很是惶恐。荣烈明思直笑着安抚。
明思挽着四夫人的胳膊,“娘放心,太后是极好说话的,一点儿架子都无。娘不必担心。”
四夫人见了太后方知明思说得再对也没有。
太后极其和蔼,两亲家很快便说到了一起,半点不缺话说。
太后让缠枝拿了不少物什出来,赏给蜜儿索儿两个小的。
两个小家伙也特别懂事。蜜儿嘴乖巧,一口一个“太后婆婆”,让太后极为开怀。
一席家宴,真正和乐和谐。
回到府中,四夫人满心欢喜,很是替明思开心有这样一位好婆婆。
半月之后,五国国主开始陆续告辞归国。
这半月间,荣烈也一直没闲着。
盛会过后便是正事。
荣烈一直协助荣安同五国国主分别商谈通关以及其他方面的合作要务。每日早出晚归,忙得不可开交。
到了十八日,夏沥太子入宫请辞后匆匆离去。
至此,仍旧留下的五国国主便只图斯女王同元国苍山头人。
两者皆住睿亲王府。
夏沥太子的匆匆离去让荣安多少有些预料未及,但这是无可奈何之事。
夏沥国主突发宿疾,夏沥太子自然要第一时间赶回。
粮种之事如今还悬而未决。
荣安颇有些懊恼。
荣烈却是松一口气。
即便知晓荣安早有腹案。即便知晓和亲一事十有**,但他如今同明思刚刚重逢,实在不愿因此事扰得明思不开心。
夏沥太子允诺待国中事了,稍后会专程来访洽谈事宜。
能拖一时算一时。
荣烈如是想。
这段时日荣烈也有些心情不畅快。
所谓小别胜新婚,自然该是热情如火。
可这连日来不知为何,在床笫间明思总有些躲他的意思。
若他晚回,明思一反常态的没有等他,而是自己早早安睡。
想着她数月来的辛劳,他自不好相扰。
可他即便是早回了,明思也总言辞推脱,不是说累就是拉着他说话。
说到最后便道累了,要睡。
荣烈暗暗苦恼。
相认那一晚,万种风情犹历历在目,一想起来便身心皆迷。
怎还没过几日,明思竟有些躲避的意思了……
久别重逢兼之又正是气血方刚之年,两人又是情投意合恩爱无比,哪里能忍得?
这是个问题,得想法子解决才是。
荣烈心里暗忖。
这日送了夏沥太子出城,荣烈直接回了府。
明思不在主院。菱花道,明思去了苍山头人院中。
苍山头人行李已经收拾好,打算明日启程回元国。
明思极力挽留。
苍山头人摇首道,“此番出来已有四月,寨中还有事务。”
听得那句“四月”明思微微愣了愣。
苍山头人抵京不过二十余日,路上竟用了三个月?
按理,元国到京城便是慢着走也最多五十来日就足够。
苍山头人看着明思,“我这回出来还有旁的事。下面也要交待给你。”
明思点了点头。
苍山头人轻轻叹息一声,“此事你母亲都不曾知晓,你也勿须告诉她。”
明思露出一抹惊异,却还是没打断。心中电光一闪,掠过一个隐约的念头。
苍山头人缓缓开口,“你还有一个舅舅,同我和你母亲并非一母所生。此番我便是得了些他的消息,故而出来找寻。”顿住,“当年他的母亲钦慕你祖父,但你祖父心中只有你祖母。后来她用药——之后便离开元国。此事我同你母亲都不知,你祖父临终前拿了她写的信出来。她在信中道她有了一个儿子。你祖父让我若有机会就将他寻回。我一直遣人打听,半年前得了消息。说他似在大胡出没。这次便提早出门,可惜却扑了个空。先人旧事且不提它,他既是同出一脉,也是我白衣苍山的血脉。我总是要达成你祖父遗愿的。如今我且将此事告知你,你放在心上,若得了消息便传信于我。”
竟然还有一个舅舅!
明思惊诧之余定了定心神,凝重地看向苍山头人。“舅舅,我倒是有一些消息,不知是否同他有关。”
说着,便将莫清清身边那个用毒高手之事说了一遍。
“我并未见过他,也不知是男是女。不过看用药的路数却是同我同出一脉。”明思想了想,“因着这点,我并未同其他人提及过。后来也不曾听得有搜罗到宝光余党的消息。如果真是他,那他定然是逃脱了。”
明思不曾对旁人提起过此事。就是因为发现那人的路数同白衣苍山极其相似。
事关重大牵涉两国,明思便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苍山头人今日不说,她也会寻个机会将此事说出,看看可有差池。
苍山头人显然也有些震惊,“他竟然帮着外人对你下手?”
明思安抚道,“也不定是他。只是在倒钟山他用的麻药确是咱们这一脉独有的配方。舅舅想想看,是否还有其他路数泄露了方子出去?”
“不可能!”苍山头人断然摇首,“定然是他!当年他母亲本有些天赋,后来盗走了你祖父的药册。咱这一脉的方子只传子女,且传男传女皆有不同。那麻药的方子如今只你母亲同我还有你两个表兄同你知晓,绝无第六人!”
苍山头人气怒已极。
白衣苍山一脉家规森严,其中最重要一条便是不可对同门至亲出手。
这人竟敢!
明思蹙了蹙眉,“也许他并不知晓我是他侄女……”
“那也不能为虎作伥,牵连无辜之人!”苍山头人怒不可遏。
明思好一顿宽慰才让苍山头人歇了几分怒火。
最终苍山头人平复下情绪,两人一通商议。
菱花前来禀报,道荣烈来了。
明思让他进来。
明思看了苍山头人一眼,苍山头人沉吟点头,“都是一家人,不必隐瞒了,让他知晓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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