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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二章 风波又起(三)(二更涛妈妈升任《嫁夫》舵主+)
    明思回到院中后,却似已经淡定了。

    没有回书房,在正房坐了两刻钟,喝了一盏茶,便起身回房漱洗上床。只吩咐帽儿晚膳晚半个时辰。

    帽儿虽也心急如焚,但荣烈最后的到来,却让她莫名心安了几分。

    伺候好明思上床,她便退了出去。

    听到门扇轻轻合拢,明思也缓缓地阖上了眼。

    荣烈说得没错,她此刻的确需要好好的歇一歇,静一静。人若是心绪不宁,便极易犯错。

    阖上眼,她将所有的信息在心里一一掠过,清理。

    其一,掳走牛牛的定然是有武功在身的,才能做到毫无惊动。能满足这个条件的,在这样一个世界,无论势力还是个人,人选都很多。所以这一点,除了证明牛牛定然是被人掳走的,其他什么都证明不了。

    其二,掳走牛牛的目的——这一点却是她现在最不能确定的。在得到消息的第一瞬间,她直觉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此事是冲着她来的。毕竟知晓牛牛身份的人都是绝不会泄露消息出去的。而除去牛牛真实身份这一点,还会去动这样一个孩子。除了因为她,她想不出别的缘由。而且贼人并未留下任何痕迹,她将这一点分析为下手人并不确定牛牛对她的重要性,故而在等她的反应。所以,她才第一时间报了案,将消息散播出去。表明牛牛同她的关系。若是冲着她来的,那她这般做,下手人自然会联系她。

    她将这两月间的事都分析了。头一个怀疑的便是温娜儿。可方才荣烈所言,好像温娜儿的可能性却是降低了很多。荣烈的话她也听明白了。荣烈应是在春狩之后便开始防备温娜儿,派人盯着左柱国府。当然这种盯防也不能做到百分之一百的滴水不漏,但荣烈既然那样说了。以明思对他的了解,那说明在他心里温娜儿是主谋的可能性并不大。

    可她回京也不过三月,同她有仇怨的也就那两三人。除了温娜儿这个行事无顾忌的。其他的在她看来,可能性皆不大。

    但若是非为报复寻仇,那掳走牛牛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明思只觉心有些发颤。

    翌日,明思用过早膳,便带着帽儿出了院子。

    一路出了二门,行到荣烈偏院,帽儿去打听了。院中却是无人。荣烈上朝去了。

    帽儿回来禀报,明思也未有多言,直到,“那就随便走走吧。”

    不知不觉便行到香绿苑。昨日喧嚣,今日苑中却是宁静一片。

    此时天光亮起不久。晨光中还带着似有似无的青灰色,显得幽静而安好。

    园子西南角落,那个见过两回的老花匠佝偻着腰在修剪花叶。

    明思缓步而去,到了跟前站定。

    老花匠正在修剪一株芍药。用一把黑黝黝地剪刀将主干上的一根带了小花苞的分枝剪去。

    明思站在他身后看了半晌,忽地轻轻开口相询,“为何要除去这分枝,上面不是有花么?”

    老花匠穿着一身半旧的灰衫子,头上包着蓝布巾子,身形佝偻得厉害。黑黑的脸上皱纹密布,看年纪约莫也至少六旬左右。

    是以,明思的口气也算温和。

    老花匠似有些耳背,并未听见明思的话。

    明思朝右方挪了两步,到了他的侧面,俯身拾起那掉落在泥地中的分枝。老花匠这才抬首起来。看了明思一眼,慌忙后退了两步,有些紧张地行了一礼,“王妃娘娘——”

    语声有些粗粝沙哑。

    明思拿着花枝微微一笑,神情柔和,“不必惊慌,我不过是随意走走。方才见你剪了这枝有些好奇罢了。”

    老花匠瞅了明思手里的花枝一眼,“这花苞开不大,还会抢了养分,影响别的花儿。小的这才剪了去。”

    明思“哦”了一声,明白过来,点了点头,举目四望了望,只见园中花木皆繁茂妖娆,“这园子都是你在打理么?”

    “回王妃娘娘,老奴负责香绿苑挨着的这四个园子。”老花匠佝偻着腰道。

    “手艺确是不错。”明思赞许道,“在这外院倒是有些可惜了,你可愿到内院去?”

    老花匠面上一怔,看了明思一眼埋下首,“老奴年纪大了,耳朵也不好使,只怕有负王妃所托。”

    明思微微而笑,“无妨,我也不过是随意说说。你若愿意便自去同管事说,若不愿,也无事。人年纪大了,做惯了不愿挪动,也是常情。”

    说完,明思便转身走了。

    老花匠似愣了愣,待明思同帽儿行处一段,才抬首起来,望着明思主仆的背影有些发呆。

    明思走出园门,帽儿回首看了一眼,将目光转回看着明思低声道,“小姐想要这花匠?”

    明思唇畔浅笑,“不过是一时兴起,他手艺确实不错。”

    “那小姐何不同大管事说一声。”帽儿道。

    明思轻轻摇首,“我并非非他不可,若是强人所难,也无甚意思。”转首看着帽儿眨眼,明思又淡笑,“别多想了,我不过是心中烦扰,寻些事来分心罢了。”

    帽儿闻言也只默然。

    她明白明思指的是牛牛的事。她心中又何尝不忧虑焦急。可眼下说什么都是徒增忧心,也只能闭口不言。

    两人行出一段,便见门房的一个传话婆子匆匆而来,明思遂驻足。

    到了跟前,婆子朝明思恭敬的行了一礼,呈上一封书信,“禀王妃,纳兰府舅老爷遣人送了信来给王妃。”

    明思目光一落,只见朝上的信封落款上正是“纳兰笙”三字。

    帽儿也看清楚了,道,“是五少爷。”说完便欲伸手去接。

    明思却忽地伸手将信接过,抬眼看着那婆子,“送信的人呢?”

    婆子回道,“是个穿紫衣裳的丫鬟,送了信便走了。”

    纳兰府的丫鬟着装的确是紫色,明思点了点头,“行了,你回去吧。”

    待传话婆子走后,明思带着帽儿回了主院,吩咐帽儿去泡茶,便拿着信回了书房。

    见帽儿不疑有他的离开了,明思才将信慢慢拆开。信封内只有一张信笺,上面写着,“若欲孩子安好,半个时辰内到铜雀大街。若告知旁人,莫怪无情。”

    果然!

    明思深深地吸了口气,在看到那字迹的第一眼,明思就认出了并非是纳兰笙的笔迹。

    垂眸片刻,明思快速研磨,不顾墨色浅淡,便拿笔在信笺上又写了几句。然后将信原样折好,放在书案正中。

    放好信,明思快步回到房中,打开柜子取出一个首饰匣子。匣子打开后,明思取出里面那两只翡翠金镯套在手腕上,将匣子放回柜子。明思想了想,又在柜底另一个匣中取出一个纸包。打开闻了闻后,转身在针线筐里寻出一个前几日闲暇时缝制的小巧香囊。用剪刀将香囊底部轻轻戳了一极小的小孔,再将纸包里的药粉倒了进去。

    做完一切后,明思拉下衣袖将镯子挡住,迈步行到廊下。正巧帽儿端着茶行了过来。见明思未在书房,却是从房里出来,不由有些奇怪,“小姐,茶还放书房么?”

    明思摇了摇首,“不喝了。陪我出去走走。”

    帽儿一怔。

    明思笑了笑,淡淡道,“还是有些静不下心,想出府去逛逛。你去让管事备车,让他们快些。”

    帽儿愣了愣,瞅了一眼明思腰间新挂的香囊,这时如玉同莲花也行了过来,莲花接过帽儿手中的托盘。如玉笑道,“我去吧。”

    说完便转身小跑着出去了。

    明思行到帽儿跟前,“想出去么?”

    帽儿点了点头,明思眼里带了些笑意,“想去那就走吧。”

    不多时,明思便带着帽儿上了车。上车前,大管事行了过来,“王妃可是要出府?”

    明思颔首笑道,“想出去逛逛。上回王爷说铜雀大街有趣,我正好想添置些东西,今日也就去看看。”

    大管事听得是铜雀大街,心里稍稍安了几分,“王妃稍容片刻,王爷吩咐过,王妃若出府,要多带些人手。”

    明思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你派人跟上就行。”

    说完便上了车,吩咐车夫出发。

    见马车慢慢驶出,大管事只得将张开的嘴闭上,想了想,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帽儿坐在车里鼻翼动了动,“小姐,这车里是不是有股儿味儿啊?我怎么觉着酸酸的。”

    明思抿唇笑了笑,“有么?我怎么没闻到?”

    帽儿再仔细闻,明思浅笑盈盈道,“帽儿还没去铜雀大街逛过吧?”

    这一打岔帽儿也就忘了那酸味儿的事,摇首道,“没去过。”

    铜雀大街是大京最繁华之处,两旁店铺卖的东西皆非普通人家能买得起的。可原先的大汉,大户人家都有规矩,尤其是闺阁女子买东西都是下人来买。要不就是请店家带货物上门挑选。

    而这两样,明思都从未有过。至于在入府之前,帽儿就更是无缘踏足。

    明思轻轻笑道,“那今日咱们就好好逛逛吧。看中了什么跟小姐说,小姐买给你。”

    帽儿轻轻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若在今日之前,她定是高兴的。可眼下,她如何能有兴致?不过难得明思想出来,她自然也不会提让人心情难受的话头。

    三刻钟后,马车缓了下来,帽儿掀开车帘,“小姐,咱们到了。”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