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尘一路寻上来,楼梯上遇到几个艺人,对方倒也认识他,规规矩矩的打了招呼,就下去了,没像葛音那样凑上来讨人嫌。
他站在二楼走廊上,看见四周房门都是关上的,他皱了皱眉头,不悔去哪里了?
别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此时宾客云集,他在二楼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不悔,心想她会不会从另一侧楼梯下去了。
他站在楼梯间,看着楼下衣香鬓影,沈珏穿着月白礼服在人群里穿梭敬酒招待客人,仿佛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抬头遥遥望过去。
墨北尘立即移开视线,倒不是心虚,而是不怎么想再招惹上沈珏,这女人看似单纯,其实一肚子坏水,之前雪藏她,是有意敲打她,让她不要算计到他头上来。
最后到底还是念在沈长青已死的份上,他没有再为难她,但这并不代表她可以爬到他头上来作威作福。
沈珏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端着香槟上了楼,她站在台阶上,仰头望着墨北尘,笑眯眯问道:“墨总在找什么?”
墨北尘冷冷地睇了她一眼,神情高深莫测,并不说话。
沈珏莞尔,也不在意他的冷淡,“墨总会来,我真是受宠若惊,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墨总放我一马,以后我再也不敢了。”
墨北尘冷哼一声,“我以为没有你不敢的事。”
“墨总,当时也确实是个误会,我哪知道你心仪不悔,不过我已经和不悔解释清楚了,绝对不会让她误会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你是大金主,一句话就能让我在娱乐圈消失,我哪敢得罪?”沈珏笑吟吟道,话虽如此,却一点也没有反悔的意思。
墨北尘单手撑在栏杆上,被沈珏一句道破了心事,他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沈珏,不要做多余的事,第一次我可以看在你哥的面子放过你,第二次就没那么容易了。”
沈珏微微垂下眼睑,眼底掠过一抹阴霾,“这么说我还托了我哥哥的福,墨总在找不悔吗?”
墨北尘警告地瞥向她,沈珏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讨好笑容,“刚才似乎有人看见她进了走廊最后一间房,墨总不妨过去找找看。”
恰在此时,有人叫沈珏,沈珏落落大方地向墨北尘弯了弯腰,“墨总,失陪了。”
墨北尘瞧着沈珏娉娉婷婷下楼的身影,他心里一动,忍不住回头盯着走廊最后那间房,他倒不怕沈珏玩什么花样,她要真敢惹毛他,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蚊那么容易。
他转身朝走廊尽头走去。
楼下,沈珏刚好步下最后一个台阶,她回头望去,看见扶手后面已空无一人,她红唇微勾,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有那么一些人,自以为强大到无所畏惧,可只要抓到他的软肋,就只能被她牵制着折磨着,然后痛不欲生。
墨北尘走到最后那间房门前,他抬手握住门把。
房里传来门把转动的声音,不悔仓皇抬起头来,门被人推开,她避无可避,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他墨黑色的瞳仁里碎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不悔猛地怔住,她万万没想到墨北尘会来。
两人四目相对,窗外天幕低垂,楼下路灯的光芒照射进来,房间里光线很暗,但是墨北尘依然看清了不悔红肿的眼睛。
他手按在门把上,微微用力,那门把硌得他掌心微疼,“你倒是躲我躲……”
声音未落,他抬头看见墙壁上那一排排相框,到嘴边的话全都咽了回去,他放开门把,抬手按开了灯掣,掩藏在黑暗里的一切都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
不悔被强烈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室内的强光,就见墨北尘凶神恶煞地走进来,她一时呆住。
墨北尘站在墙边,看着那满墙的照片,一股怒意在胸口翻腾,仿佛马上就会火花四溅的炸开,可越是这样,他越是不动声色,只有周身的气场逼得不悔想要逃之夭夭。
墨北尘此时才发现,他还从来没有和顾浅照过这么多照片,唯一的一张照片还是在摆在家里橱柜上的那张。
可是现在,她竟然和沈长青有这么多合影,尤其是每一张照片都能体现他们之间的感情,倘若他只是一个不相干的旁观者,只怕都要被这些照片上的感情触动了。
不悔站起来,她双腿有些软,甚至不敢去看墨北尘的脸色,她快速整理自己的情绪,不想让他看出异样,从而怀疑她的身份。
她想过,她的身份迟早有纸包不住火的那天,但绝不能是现在。
墨北尘用尽了平生最大的力气克制住,没有当场向不悔发难,可心口的酸气不住地往外冒,他讥诮道:“不悔,看到这些照片,你有什么感想?”
不悔一愣,茫然无措地看着他。
墨北尘偏头直视她,目光里似乎含着剧毒,看一眼都能让人毒发身亡,“是不是觉得我就像是一个笑话,掏心掏肺的对待她,却始终捂不热她那颗铁石心肠。”
不悔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墨北尘收回目光,目光落在那幅画上,他自嘲道:“没想到你毕生所学的,都用在了撩汉上,我倒是小瞧了你。”
当初顾浅喜欢上沈长青,他一度认为是他的疏漏,让沈长青有了可趁之机。却不曾想,在她与沈长青的感情里,是她先动了心。
倘若当初他君子一点,压下满腔的感情,让她与沈长青双宿双飞,是否他还能盼来她一声毫无怨恨的“大哥”?
可他并不想当她的大哥,他细心呵护,将她浇灌成一颗水灵灵的小白菜,是想自己一口吞下去,而不是让她被别的猪拱了。
不悔不知道墨北尘这番话是对她说的,还是对画上的顾浅说的,她咬住唇不敢接话,因为心虚,更是因为不想身份曝光。
见不悔不吱声,墨北尘越想越来气,忽然伸手拽过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扯进怀里,然后按在了墙壁上,清冽的男性气息兜头兜脑的笼罩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