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抬头望着他,目光清泠泠的,她直言不讳道:“是因为你口中那个叫浅浅女孩吗?墨先生,我不是那个女孩,我叫不悔。”
墨北尘眯眼看她,半晌,他朝她伸手,“不悔,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墨北尘,以后请多多指教。”
不悔看着他的手一阵发愣,她没想到墨北尘的反应这么另类,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是不会对一个女人如此死缠烂打。
墨北尘见她久久没有动作,他倾身握住她的手腕,另一手握住她的手还晃了晃,他笑得狡黠,“那么我们现在已经重新认识了,我可以追求你吗?”
不悔瞠目结舌的看着他,墨北尘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了?
她挣了挣手,却见他耍赖的握紧了她的手,两人的小动作很快引起了四周的注意,不悔气恼的瞪着他,却不知道自己那盈盈水光的眼睛有多么勾人。
墨北尘的眼神黯了黯,越发觉得握住的这只小手肌肤滑腻,柔若无骨,就像有一根羽毛轻轻拂过他的心尖,他的心痒痒的。
他好久没有这种感觉,四年了,他忘不了顾浅,忘不了当年她拎着行李走出家门绝决的背影,忘不了在塌陷的大山脚下,他看着被泥石流冲刷而过什么痕迹都没留下的地面那种椎心刺骨的疼。
这些年来,他从未尝试着让自己从那段满是伤痛又绝望的感情里走出来,可现在,看着不悔娇俏的模样,他的心开始蠢蠢欲动。
他知道他固执的把不悔当成顾浅,是来源于心底的偏执,他不愿意放开顾浅,不愿意去奔赴另一个人,仿佛这样做了,就是对他这二十年的感情的一种亵渎。
不悔见许多人都朝他们投来注目礼,她咬了咬牙,瞪着眼睛道:“墨总,请你放开我的手!”
声音有点点大,周围的人都听见了,墨北尘抿了抿唇,到底还是没有继续握着她的手,他轻轻放开,然后道:“吃点东西。”
不悔将手垂放在身侧,可男人掌心的灼热仍残留在手背手心与手指上,那股灼热似乎从指尖一直传递到心脏,令她的心密密麻麻的疼起来。
她冷着脸,转身就走。
墨北尘看着她的背影,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似乎想要跟过去,最终又停下来,他摇了摇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苦涩的笑了笑。
完全不一样的人,就凭一个背影,他就要背叛自己对顾浅的爱吗?
这一幕,被一直注意着他们的某人尽收眼底,他看着不悔离去的背影,脸上掠过一抹奸佞的笑意,这两人看起来需要一个助攻啊。
言洛希从楼上下来,看见不悔面罩寒霜的从走廊过来,她站在原地,等着她靠近,正准备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却没想到不悔直接越过她走了。
走了?
言洛希看着不悔的背影,她很确定,她确实没有看到她,否则以她之前的行为模式,她一定会停下来像所有的员工那样向她问好。
她拧了拧眉,有些疑惑,不悔有心事啊。
其实从一开始,不悔就是清澈透明的,她目下无尘,把心与世隔绝,束之高阁,可现在她的周围笼罩着一层雾,这层雾让她再也窥不见她的内心。
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她大步走出酒店,顺路走过去接言零放学。
两个月的封闭训练时间已过,厉夜祈迟迟未归,言洛希打他的电话,却是永远的关机,她心底隐约不安,却又不知道这股不安来源于何处。
厉夜祈在部队训练,按理说不会有任何危险,可是联系不上他,那种不安就越发扩大,来到私立小学门口,路边停了许多豪车。
皇城脚下,达官贵人很多,尤其是私立学校门口,就像是开豪车展览一样,随便拎一辆出来,都是普通阶层一辈子的收入。
言洛希站在家长队伍外,她抬腕看表,离放学还有十分钟,有些相熟的家长热络的说话,言洛希安静的听着。
家长里短的对话没什么营养,除了讨论时下刚出来的名牌包,就是问对方喷了什么香水这么好闻,要不就是各自安利自己用过的护肤品。
言洛希觉得自己算是家长里的奇葩,与她们格格不入。
那些贵妇人手拎爱玛仕,身穿miumiu高定套装,戴着卡地亚项链和蒂芙尼手镯以及劳力士名表,看起来就壕气冲天。
“对了,你们知道吗?小甜甜又复出了,她这次的软文写得很精彩,每一件衣服在她笔下都妙趣横生,让人很想剁手。”家长a道。
听到她们提到自己的好友,言洛希留心听了一下。
“你还别说,今年的这个品牌完全歧视亚洲人,我看了她的软文推广,就专门飞去一趟,试完后想将自己拔高十公分,你说为什么世界上能发明整容这玩意儿,就不能发明一个整身高?”说话的家长比较矮,在亚洲人里算是正常身高。
“还整身高,你干脆钻进你妈肚子里重造,然后拼命吃钙片,有可能拔高一公分。”家长c对她的话嗤之以鼻。
大家平常玩得好,又时常带孩子一起过周末,玩笑两句也不恼,言洛希安静的听着,直到保安打开了铁门,不寄宿的孩子被老师带出来。
言洛希很少来接言零,这会儿她伸长了脑袋张望,期盼在穿着一样制服里的孩子里看到自己的孩子,可是瞧来瞧去,都没有看到言零。
等家长各自领了自己的孩子离开,言洛希还是没有看到自己的娃,她连忙上前一步,“赵老师,你好,言零怎么没出来?”
赵老师长得文文静静的,她看着言洛希道:“言零妈妈,言零今天在学校里打了小朋友,现在在老师办公室里,请你跟我进来一趟。”
言洛希心里一咯噔,言零很少动手,要是动手了的话,那么一定是有原因的,她按下心里的惊涛骇浪,跟在老师身后,朝办公室走去。
一进办公室,就看见言零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看到他这个样子,她好气又好笑,随即板着脸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