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被混混惊吓过度,一整晚都待在薄景年的公寓里,几天来的颠沛流离,终于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她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
只是到后半夜时,她突然觉得有人在看她,那种窥视竟没有让她感到不舒服,只是心特别慌乱,她一下子惊醒过来。
她撑身坐起,朝四周张望,昏暗的卧室内除了她,根本没有其他人,她甩了甩头,大约是被那些小混混吓出神经质了。
她重新躺下,再度沉入梦乡。
而卧室外面,薄景年背靠在墙壁上,窗外的月光照射进来,将他的身影拉得长长的,透着一股子落寞与寂寥。
无论看千百次,那张平凡的面孔都与顾浅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他甚至还生出了荒唐的想法,她是不是戴了人皮面具。
可是他刚才怎么捏她的脸颊,都是软乎乎的特别滑腻,那不是人皮面具,他可能真的思念顾浅,得了相思病了。
换作以前,让他派人跟踪一个尼姑,然后将她带回家,打死他都干不出来,而现在他却毫无心理压力的调戏一个尼姑。
他在墙角处站了许久,直到里面没了动静,他才转身落寞离去。
不悔一觉醒来,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屋子里残留着某人身上特有的气息,让她特别安心,还是因为自己知道她已经身处在安全的环境里,所以她睡得特别安心。
起床以后,她害怕自己对舒适的环境生出眷恋,她将被子折叠好,重新去换下自己的素衣,将身上这套临时穿的衣服洗干净晾起来。
她找到便签纸,在上面留下几句话,然后拿着包袱离开。
她刚走不久,墨北尘就收到影卫的消息,“大少爷,那个女尼拿着包袱走了,要拦下她吗?”
正在开会的墨北尘听到这个消息,他眉头拧得打结,阴郁的心情直接让一众高层摸不着头脑,都小心翼翼的敛了呼吸,生怕成为导火索。
“她要走就让她走。”
高层们从这句话里听出端倪,纷纷脑补一出大戏,莫非墨总在清心寡欲了四年后,终于想通了决定宠幸一个女人,而这个女人却丝毫不领情?
大家都知道墨北尘的感情生活不太顺,四年前墨太执意离婚伤了他的心,原本放她离开后,没过多久就传来遭遇泥石流过世的消息,这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但是更措手不及的是墨总,当时他十分消沉,大约有半年时间,都把所有工作交给了副总处理。如此可见,他对墨太的感情有多深。
偏偏爱上的女人是没有心的。
墨北尘气呼呼的挂了电话,脸色更加阴郁,他环视一周,所有人都大气都不敢出,他捏了捏眉心,不好在员工面前拉下面子,他起身道:“会议暂停五分钟,各位休息一下。”
众人瞠目结舌,以前就算开上五个小时的会议,除了去内急一下,可从来没有让他们休息一下,现在会议才刚刚开始,墨总突然变得这么体贴,让他们好怕怕。
林策目送墨北尘的身影消失在会议室门后,他微微拧紧眉头,在这个世上,除了墨太,还有谁能让墨总心神大乱?
墨北尘在走廊尽头给影卫打了个电话,语气没有刚才那么冷酷与强硬,多了一丝丝妥协,“你先跟着她。”
“是,大少爷。”影卫替墨北尘感到心酸,就连一个女尼都不领他的情,唉,大少爷挑战的难度越来越高了。
挂了电话,影卫看见不悔一直沿着街边走,背影看起来很彷徨,好像不知道要去哪里。他没有开车,只是默默跟着。
这一路跟下来,不知不觉就来到大学城附近,她一路都化缘过去,可是城里人真的不比乡下人善良,所有人都像看骗子一样看着她。
甚至有人怕她触了霉头,在门口就将她赶出去。
她身上没有钱,化不到缘,她没有饭吃,再这样继续饿着肚子,她可能就得挂在山下。她心里最想的是回山上去,清心寡欲的了却此生。
然而师父不收她了。
她知道,化不到缘,接下来她必须脱下这身僧袍,可她不愿意,因为她这身僧袍就是她的护身符,也是她的诅咒。
只要她穿着这件衣服,那么她就会心如止水。
一旦重新开启尘缘,那么她真的能了却它,然后重新回到山上去,继续恕罪吗?
不悔穿过一条条街头,现实逼得她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处境,因为她再也不想露宿街头。有了这个念头,她就在留意街边的招聘信息。
有不少饭店招聘服务员,她想进去试一试,还没进门,就被赶了出来,她的内心非常崩溃,就这样,她一路走到了大学城附近。
这边非常热闹,许多国际友人在这边川流不息,她看到一家酒店在招聘服务员,那家酒店的规模非常大,看起来像刚刚装修好,名字和她很投缘,叫“梵客酒店”。
她在门口徘徊了许久,站在门外迎宾的门童看着她纠结的模样,他步下台阶,在她面前站定,“师太,你稍等啊。”
不悔不明所以,就见那人飞快奔进了大堂,不一会儿拿了一个装满食物的袋子出来塞进她怀里,“喏,这些食物够你吃一阵子。”
不悔囧囧的看着怀里还热乎着的纸袋,她这一路化缘过来,没有人给她吃的,倒是来这里别人给了她一袋食物。
她心里莫名感动,更觉得与这里投缘,就想在这里安定下来。
她拉住那个要回到岗位去的门童,遁世多年,她几乎忘了怎么和人打交道,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道:“施主,我不是来化缘的,我是来找工作的。”
门童听到这话就觉得奇了,尼姑还找工作?难道现在寺庙的油水不够养活他们,要他们下山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门童挠了挠头,“我们酒店确实招聘服务员,可是我们老板也没说要尼姑啊?”
不悔垂下头,似乎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强人所难了,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